对于自己的手下摇身一变成了顶头上司这件事情,冯镗心里头当然是有疙瘩的。他就算再大度,可也没有大度到这种地步。更何况,他并不大度。
没错,李淮的功劳是他亲手让出去的,但是,他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毛骧会一声不响的这样安排。所以,到底是李淮捅出去了什么,还是毛骧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了呢?冯镗有些想不通。
不过,在杜冬林面前表现得怒气冲冲的冯镗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失去理智,他出了别院之后,就找了个僻静处自己单独坐了一会儿,稳定了一下躁动的心情,然后就又返回了别院,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当天中午,毛骧就带着酒菜上门了。
“惊远!惊远?”
毛骧的大嗓门响在院子里的时候,冯镗正向吴越炫耀他的字。
冯镗听到声音迎出去,毛骧当面笑着,“惊远,没吃午饭呢吧?来,正好,一起吧!”随后目光一挑,毛骧就看到了那个生面孔的吴越,他略皱了下眉,“惊远啊,这人是……”
冯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吴越,介绍说:“咳,他啊!我在绍兴捡的个落魄街头差点儿饿死的读书人!叫吴越,让他帮我打理文册,动动笔墨什么的。吴越,这是毛大人。”
吴越跪地行礼,毛骧摇摇头,一边往里走,一边数落冯镗,“你啊,怎么招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进来?早说缺人,我给你补充几个书吏不就行了?看这年岁,老眼昏花,能做得了什么?”
冯镗在他身旁笑笑说:“胜在听话,也不怕他爬到我脑袋上面去。”
毛骧闻听,正放下食盒的手一顿,片刻后,便恢复如初,一边把酒菜拿出来,整齐摆放在桌上,一边对冯镗说:“你啊,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情!怕是有人跟你传什么不实的消息了吧?胡言乱语,当真该掌嘴!”
毛骧在桌边坐下,冯镗吩咐吴越先退下,自己也走到桌边坐了。
毛骧说:“陛下说,文官处理大案尚不如锦衣卫。毕竟,要受审的是文官,审案的也是文官,难免有蛛丝相连,难以做到公允。所以啊,要专门在咱们锦衣卫,设立一个北镇抚司,以后就用于侦办审理陛下钦裁的案件!要说,咱们锦衣卫能够有如此发展,全都要靠你一力筹谋。若不是此次浙江的事情办得大快人心,又焉能有如此的奖励?”
冯镗知道浙江的案子没完,也当然预料到了由此而来的锦衣卫更受宠信的必然结果。不然,他也无需把功劳推到李淮身上去了,还不是不想蹚深了这滩浑水吗?
见冯镗听着,毛骧继续说:“本来,我是想要借此抬举你的。只是,你又不愿意。所以,我只能把李淮推上去了,陛下升了他的官,正好让他担任新的北镇抚司镇抚。原本的镇抚蒋瓛,任南镇抚司镇抚,掌管本卫刑狱。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一番考虑的。李淮毕竟曾经是你手下的人,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态度。我也已经敲打过他了,他必然不敢对你跋扈。你不愿意要这个功劳,若是安排旁人,怕是会委屈了你,所以,我才这么安排。惊远,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也是因为对冯镗的倚重,毛骧才这么急吼吼地带了东西过来,给冯镗剖白市恩。不然,换了旁人?如今正是他毛骧混得风生水起,圣眷日隆的时候,他能把谁放在眼里?简直是笑话!
冯镗当然不会不识抬举,听了毛骧的话之后,就笑着说:“大人心中,卑职难道就如此小心眼儿吗?谣言当然是有的,但古人云,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卑职又不是乡野妇人,至于吃这种闲醋吗?”
毛骧这才放心,“我就说嘛!我当然对你放心,但该说的话,也得说说清楚。你我之间若有嫌隙,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岂不是给对手机会吗?对了,我也并非是没有给你争取到什么,这次跟去的锦衣卫皆有封赏,你也不例外。我对陛下说,你是我放出去给李淮做靶子,吸引那些贪官注意力的。在此次事件里,也出了大力。所以,陛下特意嘉奖,升了你从六品试百户,依旧掌诏狱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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