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中原政权就有天下至中的说法,把四方的外族都看做低己一等的人,南蛮北胡西戎东夷。
数千年来四方外族都有文字记录于中原史书上,而咸鼎十三年出现拥有火器的外族人,是第一次见到,由于他们最早出现在东方海域上,魏国人便习惯性的称呼其为夷人。
刘义兵:“我在镇江长大,再往东边走就是大海,自小就听海客高谈阔论海中鲲鲸的巨大,也曾听说海外或有仙山岛屿,我想夷人不会是来自魏国四周的国家,极有可能是来自大海的另一边”。
几大口夷酒下肚就算是平时惜字如金的夫子荀彦远,也开始大着舌头嘀咕,“我自小览书无数,古籍之中没有提及此般夷人的详细言语,只是我曾看过一本西游天竺的僧人所著游记,载有天竺之西两万里有蓝眼金发人种,极似如今夷人”。
天竺,刘义兵知道,那是在魏国西边的遥远国度,据说佛法就是自天竺东传。
“天竺之西两万里。如此遥远为何不远万里来相侵”?
荀延远没有作答而是又发出一问:“你可知朝廷与夷人的谈判又该是如何内容”?
战争三年朝廷与夷人却有两年的谈判,想必夷人来历以及夷人所图,朝廷高层自是知道。
“荀先生你可曾注意到夷人消失之后,枪柄上的夷文也不见了”。
“怪力乱神”。荀彦远睿仍然没有作答,但是刘义兵明白他也发现了。
“义兵你信天上有仙人吗”?
刘义兵想起之前那个梦境,“也许有吧”!
荀彦远站起身来,走出两步,“我将去京都为天下黎民问个究竟,也为无辜冤死的数万袍泽求个公道”。
那一刻刘义兵觉得荀延远的身影是那么高大,遗世而独立。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为了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愿望,而献出己命甚至豁出一辈子。
现在的刘义兵自认做不到,于是惭愧起身郑重一稽首:“我替兄弟们谢过荀先生”。
“三年,我等你三年,这乱世即将到来”。抬起头他早已走远。
第二天荀彦远随着督尉走了。
督尉给了五人选择要么加入他的营下,随他前往更远处宣王爷的旨意,要么自发向京都集结,四人选择了后者。
“什长”,画师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刘义兵放下碗筷拍拍这个叫做张僧繇的画师肩膀。
刘义兵:“我也准备回老家的,去他娘的集结去他娘的京都,老子杀夷人可不是为了那些虚名”。
张僧繇和韩君都被刘义兵粗鄙的言语怔住了。这还是那个平日不苟言笑,堪称有儒将风范的什长吗?
只有赵小从一脸大惊小怪的玩味表情,看着张大嘴巴的两人,谁说咱们军伍里只有我粗话多,这家伙的本性跟我一样。
后来画师张僧繇去往南边,他说他就不回家了,要去更南边找找看有没有杀漏了的夷人。
刘义兵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在天桥上碰到你,免费帮我画幅画吧!要有大将风范那种”。
韩君是扬州余杭人,当刘义兵问及他的去向时,他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回乡”。
刘义兵转头看向赵小从。
赵小从:“兵哥儿别人说啥我不管,打小我私塾念书不如你,也说不出来大道理,我只知道出了镇江与夷人大小几十仗下来,哪些凡是你对着干的,全都死翘在战场上了,朱金锤够傲吧!当初我们缴获的第一把夷抢,硬是被他凭着当百夫长的爹,抢了去,虎丘城外为了给我们抢战功,结果怎样,尸体被钉在墙头被夷人打成筛子,所以,我只听你的”。
由于余杭与刘赵二人老家镇江在一个方向,三人便觉得结伴而行。自古有衣锦还乡的说法而他们三人结伴而返,大概只能算逃兵吧!
三人将赵小从辛辛苦苦从夷人那里“打劫”而来的夷人器械物资,挑了些顺手的物件,大都以钱帛等贵重物品为主,其余带不走的统统找了个地方掩埋起来,临别时赵小从一步三回头的不舍模样,极像是和新婚的小媳妇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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