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孙掌柜,小子有个不情之请。”
“你是想知道,我为何帮你?选你去岛上,是东家的主意,孙某也有私心。”接着语气亲和了许多,“今年乡试亚元,名孙元良,与在下乃是同胞兄弟。在下自家中变故以后,家道中落,幸得时任青州知府姜守寒大人垂怜,由一介布衣拔为书吏,家中才能继续烟火,后知府大人归田,推荐我跟随孙东家,元良也一直与连峰一同进学,得其资助颇多。今科乡试,东家打探得知,本来状元为姜同岳,亚元为徐连仲,经魁为林茂,元良仅仅第五名,主考前吏部左侍郎,当朝礼部尚书张玄大人考虑到守寒大人的关系,怕一经上报为上不喜,遂调为最后一名。而徐连仲与林茂以及之后的陈赫均为登州府人士,怕引起异议,故调整元良为第二名,元良应受之有愧。”
“元良、连峰以及贵兄三人莫逆之交,元良院试、乡试所花费均是连峰与贵兄所出,今二位举人突遭横祸,元良也是心如刀割,万念俱灰,一度不愿赴京会试。”说完,从方柜中取出一方墨锭,“此墨即为贵兄赠予元良,元良转赠与我,想来也是林兄弟的手笔,”林荃一看,这本是他林茂为乡试特制的套墨,一盒六锭,每锭都有寓意,这是一锭富贵墨,形如官铸金饼。这个套盒一共做了17套,用上等松烟与油烟按比例混合,加入薄荷汁、花汁、麝香粉等,香味调和得正好,书写效果也极佳,是迄今林荃造墨史上的巅峰,自己只留了一套,结果让姜媛搜去了。
“林兄弟父兄的事,孙某也无法帮你,东家在岛上也是有些武力可用,刀在手,方能快意恩仇,此去虽然凶险,也只能如此了。”
林荃道谢以后,继续请教了一些关于黄城的情况,然后谢过孙掌柜,回去后将信息整理了一下,与沈大昌提供的信息对照一番,仔细寻找其中的关联,他十分担心孙大仁与杀害父兄的人之间有关系,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么林荃此行不是凶多吉少,而是马上没了小命,总之他不是很相信别人,除非是父亲和哥哥亲口告诉他此人可信。
但是,人行事就是如此,有的时候,左脚迈出去了,右脚就要跟上,只能听取别人安排,况且林荃别无选择。
在孙掌柜的安排下,林荃坐去长山岛运送物资的船只,这种中型的海船比吴老大的渔船还要大些,有六个水密舱,能保证近海航行的时候,不至于突然沉没。长山岛不同于其它的岛,它与陆地的联系一直频繁,就好像香港回归之前与大陆的关系一样,一切补给都要从登州府来进行,同时也是其它地方物资到半岛的中转站,在这里将货物进行整理,上岸就要抽税,在这里整理,无需重复缴费而已。来自东北和北直隶的货物都在这里中转,实际上,长山岛的控制权一直掌握在陆地人的手里,例如孙大仁就在长山岛建有据点。所以不得不说,权力确实可以拉长人的触角。
一路上,海波还算平静,浪高也就一米两米的样子,大海中绝对宁静的日子不多,后世那种水天交际处,宛如一条弧线的景色很少能够看到。林荃立在船头,也是无事,心中也不知如何盘算,大海他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他跟爷爷到了暑假,就会租一艘渔船,出海钓鱼,毕竟封海期间,撒网是不被允许的。
海上的日子,是枯燥而且危险的,也磨砺了人的性子,在这看似漫长而无定的时间中,突入其来的风险,会让人束手无策,唯一的解决方式,是见招拆招的心智和行为,这不光需要一定的预判能力,更要有拼命的决心,要知道,大海就是死地,平静面对死亡,临死的拼搏是一定要有的。
君不见,一条条舢板,频繁地出没于风波里,海上的舢板大都是结伴而行,也是一种基本的救济方式。船头上的人,控着帆,不断地放网起网,这种小船,网不敢放大,它也拖不动,只能用小网短网。
这艘船同行的人里恰好有慕大哥、钟意袁成,多好的搭档,多好的机会。钟意话多,知道林荃是孙家的贵客,但是他不知道林荃的名字。大家就这样随意聊了起来,林荃不是话多的人,也不是话少的人,因为前世的经历,他的话,有意无意都会透露出一些与现世不一样的东西,或许别人听不出来,钟意可是能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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