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子在宫，必无内虑 (2-1)

崔猷、尹公正等亲信僚属皆赞同与突厥联合伐齐，宇文护便于次日一早进宫向宇文邕奏明了此事，并提出要亲率举国之兵力东征讨伐北齐。

“大兄此番亲总大军征东，必能达成太祖之遗愿，一举平定关东，朕恨不得与大兄同往，唯待出征之日，将亲往太庙为大兄饯行。”宇文邕爽快地答应了宇文护的请求。

“陛下且请在长安稍待数月，待臣此次率军攻占洛阳，一举扫清伐齐之障碍后，陛下再率军亲征也不为迟。”宇文护抬眼睨了宇文邕一眼，试探地问道，“臣欲征调关中诸州府军及陇、巴、蜀等地散卒共二十万，与突厥南北分道并进，讨伐北齐，不知可否？”

“大兄总戎征东，实为邦国大事，一切尽由大兄做主则可。”宇文邕面带笑容地点头答道。

“多谢陛下信赖，然则军中不可无良将统军征伐，臣自江陵一战之后，久未领军出征，因此，欲奏请陛下允准，调蜀公、齐公、大将军侯伏侯龙恩等人到军中效力，参赞军务，不知当否？”宇文护两眼直盯着宇文邕，继续试探着问道。

“猛虎爪牙，苍鹰羽翼，但凭大兄调遣。只是，数十万大军出征，京畿、关中未免空虚，尚望大兄留意。”

宇文邕能够主动提醒他留意提防西南羌夷趁机作乱，这样的态度令宇文护颇为满意。他面露笑容，拱手说道：“请陛下放心，臣对此早有安排，齐公随军出征后，京畿防务可暂委安化公代掌，再配属两万精兵由吴公统摄留京护驾，则庶几无忧矣。”

安化公，京兆尹宇文深是宇文孝伯的父亲，而吴国公，陕州总管尉迟纲却是宇文护的死党。宇文护有意留下这二人负责京畿、关中地区的防务，自有着他的一番考量。

“大兄思虑周全，朕再无可虑之事了。”宇文邕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神情，冲宇文护微微颔首道。

宇文护一直在观察着宇文邕的表情，却瞧不出他对自己的这种安排满不满意，略作停顿，又问道：“至于宫禁值宿、守备诸事，侯伏侯龙恩离京期间，不知陛下欲委何人暂掌？”

这就无异于在赤裸裸地试探宇文邕有无趁侯伏侯龙恩随军出征之机掌握宫中禁军，进而怀有更大图谋的企图了。

依宇文护的料想，对于他出其不意地提出的这一问题，宇文邕大多会言不由衷地仍把代替侯伏侯侯龙恩执掌禁军的将领人选推给自己来举荐、任用。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就和方才宇文邕主动提醒他留意京畿、关中的话显得有些自相矛盾了吗？因为，换做是他，决不会只留意到京畿、关中地区的防务而忽视侯伏侯龙恩离任后直接负责宫中防务的禁军统领留有空缺这一事实的。

出乎宇文护意料的是，面对他的再次试探，但见宇文邕微蹙双眉，略一思索，即同他商量道：“大兄以为，右宫伯长孙览可当此任否？”

右宫伯长孙览是北魏太师长孙稚的嫡孙，他不仅是杨坚被支走后由宇文护亲自点名调入禁军担任侯伏侯龙恩副手的，而且名义上出任的虽是武职，其本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向以擅长诵读经卷和通晓音律著称，和宇文邕也算不得亲近。

“啊，啊，也只得如此了。”宇文护万没想到宇文邕会不避嫌疑地提出由长孙览暂时执掌禁军，含混地附和着，又补充道，“禁军都督王轨、刘勇一向勤谨任事，熟谙军务，以臣之见，可命他二人协助长孙览，共掌禁军。”

宇文护所提这两人，王轨不用说，是宇文邕的亲信，而刘勇却是跟随侯伏侯龙恩多年的部属。与方才他将京畿防务交由宇文孝伯的父亲宇文深负责，同时又安排其死党尉迟纲率两万精兵留守长安的用意相似，宇文护率军出征前做出这样的人事安排，既有向宇文邕示好，取信于他的意味，同时，也有借此警告、提防皇帝的用意。

对于宇文护的这项提议，宇文邕照旧淡淡地答了一句：“就依大兄便是。”

宇文护在进行了一番试探，没有从宇文邕身上察觉出什么异样，便传命集结各路兵马，择定良辰吉日，由宇文邕至太庙向其亲授斧铖，浩浩荡荡地率军东出潼关讨伐北齐去了。

咱们暂时按下宇文护率军如何与北齐交战不表，单说说长安城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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