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占风传言 (2-1)

与崔猷增兵江陵的建议相比，宇文护显然对尹公正的主动请缨更感兴趣：韦孝宽虽然颇负智略，却远不如尹公正与自己贴心，他如果能亲赴汾晋主持与齐人的交涉，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宇文护当即委任尹公正为钦命使节，全权负责与齐人接洽、交涉，迎接皇四姑回国一事。

当日，宇文护原本与宇文邕约定的是辰时带杨荐进宫向他面禀出使突厥的经过，待到与崔猷、尹公正等人议定了出兵湘州与北线暂且罢兵等事项，不知不觉晌午已过，宇文护对此却毫不介意，把手一挥，要杨荐随他前往岐阳宫同进午膳。

宇文邕在岐阳宫久等宇文护不至，遂带着一班侍从到相距不远的围场狩了一场猎，带着猎得的雉兔等猎物返回岐阳宫时，正和宇文护、杨荐二人在宫门处相遇。

宇文护只字未提因何来迟，却两眼直盯着宇文邕身后护从手里拎着的雉鸡肥兔，呵呵笑着说道：“臣等今日尚未进食，欲与圣上同飨此物，不知圣意如何？”

宇文邕似对宇文护迟到一事也浑不在意，报之一笑，点头说道：“弟今日小有猎获，自应与大兄同享美馔。”一边转身吩咐侍从将雉兔拿去炖烧了来吃，一边与宇文护、杨荐二人缓步朝岐阳宫正殿走去。

待入殿落坐，杨荐首先详细奏报了此次出使突厥的经过，特别提到了齐朝派遣和士开赍厚礼出使突厥一事，临了向宇文邕说道：“据臣观之，突厥极为重利，颇受齐使所惑，臣淹留都斤山月余，再三敦促木杆许婚嫁女，彼却始终未予答复。臣唯恐就此迁延下去，会贻误朝廷大事，故命左武伯王庆留在都斤山继续游说突厥，臣则回朝面见陛下复命。”

宇文邕打心底里本就不十分情愿迎娶突厥公主，今听杨荐奏称突厥木杆可汗颇有悔婚之意，心中倒是感到一阵轻松，便趁侍从进殿进酒布菜之机，哈哈笑着请杨荐落坐一同用餐，冲他问道：“不知齐朝皇帝送给突厥的是怎样一份厚礼，竟能诱使木杆存心背约呀？”

杨荐刚刚坐下，听到这话，忙又起身拱手答道：“无非是牛羊、金银布帛而已。齐人欲以此劝使突厥与其联兵进攻关中，并许诺，待事成之后，可将关中之地尽归突厥。对此，臣当即向其喻以信义，晓以利害，给予了驳斥，其后，裴祥将军独闯可汗牙帐，显示了我大周军威，突厥三可汗理屈辞穷，这才口头答应与我朝结盟，及早遣回齐使。”

宇文邕听到裴祥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饶有兴趣地向杨荐询问起了裴祥独闯突厥牙帐的经过。杨荐也毫不隐讳，绘声绘色地将地头可汗藐视周军，他命裴祥独闯牙帐以显示军威的前后经过十分详尽地向宇文邕描述了一遍。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裴祥才堪大用！”宇文邕凝神听罢杨荐的描述，兴奋地举起酒樽，脱口赞道。

“陛下所言甚是。杜氏夫人为报答太妃恩典，送子从戎，臣已命裴祥在中外府担任帅都督一职，此次随同使团出使突厥，裴祥能够独闯突厥牙帐，扬我军威，算得立下大功一件，为此，臣请陛下诏准，晋升裴祥为仪同将军，仍留在中外府任职。”宇文护笑呵呵地端起酒樽，附和着替裴祥请功道。

宇文邕本有意将裴祥延揽至身边充任护卫，哪知话未说出口，已被宇文护抢了先，明说要裴祥继续留在他的中外府任职，只得讪讪地笑着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由于突厥未明确答复与北周结盟，联军伐齐，且齐人已察知皇四姑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将宇文护生母阎氏与皇四姑一道移往了邺都安置，监押了起来，致使宇文护欲联合突厥出兵伐齐救母的计划落了空。因此，几天之后，宇文护便下令集结于岐阳的各路人马仍回原军府驻扎，护从着宇文邕返回了帝都长安。

宇文邕因突厥可汗存心悔婚，反倒卸下了近来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自岐阳一回到长安宫，便兴冲冲地派人到含仁殿，欲接夫人李娥姿和幼子宇文员来延寿殿一家人团圆。

不料，宇文邕才迈步走进延寿殿的院门，迎面只见夫人李娥姿从殿内款款迎了出来：“臣妾恭迎陛下回鸾。”

“夫人，你何时来的延寿殿？员儿呢？”宇文邕上前扶起李娥姿，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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