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荫封官妻 (2-1)

皇帝突然要出宫去，可忙坏了一干侍从，护卫，侯伏侯龙恩闻讯赶来，苦劝无果，只得听从宇文邕的吩咐，更换了便装，与王轨、延寿殿执事宦者秋奇等人一道随侍护从，陪着宇文邕从东角门出了长安宫，在宇文孝伯的引导下往裴氏母子居住的街巷走来。

裴祥因昨日劳累过度，导致身上的几处伤口撕裂，正独自躺在家里养伤，忽听院外有人拍打自家院门，强自支撑着起了身，走出房去打开院门，却见昨日在长安宫外遇见的那位青衫少年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公子，你这是？”

“啊，裴县令，这位是……”

宇文孝伯回头正要向裴祥引见，宇文邕已迈步向前，接过话来，微笑着说道：“我等受人所托，特来探望令堂。怎么，不请我等到家中坐坐吗？”

裴祥上下打量宇文邕，见他年纪与宇文孝伯相仿，除了身板比宇文孝伯壮实许多，两只眸子格外有神之外，也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遂一边侧身让一行人进院，一边解释道：“家母今早外出采买未归，请公子先到家中略坐上一坐吧。”

宇文邕因见裴祥行动不便，顺手搀扶起他，一同向房中走去。

“裴公子身为长安县令，家中为何不见有奴婢仆从？”宇文邕扶着裴祥走进房中，环首四顾，但见四壁萧然，并且除裴祥之外，别无一人，颇觉意外地问道。

“哦，家母勤俭，一向都是亲自操持家务。请问公子如何称呼？”裴祥淡淡说道。

宇文邕手指宇文孝伯，答道：“胡三和我是太学的同窗，今日听他谈起昨日在宫门外邂逅贤母子一事，心中甚是惦念，故而邀他同来探望。”

裴祥正要再问，却听门外有人说道：“尊上，裴夫人回来了。”转头望去，果然见母亲一手挽着装满菜蔬的篮子，走进房来。

宇文邕注目端详裴氏夫人，见她年约五十开外，布衣荆钗，两鬓已然染霜，脚步却甚是稳健，连忙站起身来，拱手施礼问候道：“晚生见过夫人。”

“祥儿，你快回房躺着去吧。娘刚去问过郎中，他说你这伤最忌劳累走动，须得卧床静养旬日方可。”裴夫人冲宇文邕点头打了个招呼，即一迭声地催促儿子道。

宇文邕命秋奇、王轨搀扶裴祥回去休息，亲自扶着裴夫人坐到了主位，自己陪坐在客位，嘘寒问暖地与她拉起了家常。

当裴夫人听宇文邕说到朝廷已决定罢黜宇文直时，误以为宇文邕一行人是晋公宇文护派来探望自己的，忙起身敛衽下拜道：“自先夫离世之后，民妇多承晋公关照，调我儿自蜀中来长安任职，使我母子得以团聚，本已感激不尽。关于昨日之事，民妇于事后又详询过吾儿，吾儿当时虽为救人，毕竟当街斩杀了卫公战马，卫公气急之下鞭笞吾儿，固然不当，但也不至因此受到罢黜。务请公子代民妇转呈晋公，敬望朝廷收回成命……”

宇文邕不意裴夫人如此宽宏大量，通情达理，深受感动之余，又因听她一口一个民妇地自称，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遂好言劝抚了她一阵，又命人留下两段上好的蜀锦，权做慰问之资，也没亮明身份，便起身告辞了。

待宇文邕一行人走后，裴祥问母亲：“母亲可曾询问过今日来访的这位公子的尊姓大名？”

裴夫人摇摇头，答道：“如娘所料不差，他应是晋公膝下的一位公子。”

“娘，依儿猜测，今日到访的非是旁人，应当就是当今天子。”裴祥笑着纠正母亲道。

宇文邕受到裴氏夫人的感染，一回到长安宫，就径直前往含仁殿来向母亲叱奴太妃禀明了同胞兄弟宇文直犯过被黜一事，并请求母亲颁下一个极大的恩赏给普天下像裴夫人这样的官吏眷属。

叱奴太妃听说小儿子有意放纵惊马踩踏撞伤百姓，并且还公然鞭笞赶来阻止他的长安县令，既惊又气，双掌合什，默念了三遍《菩萨经》，方睁开眼来，问宇文邕道：“直儿顽劣，自应交你大兄严加训戒看管。但不知你要为娘替你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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