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卢先生，你要去哪里

说话间，望见西面偏北方向上，又卷起一股烟尘，向着营寨这边滚滚而来。烟尘里，许多灰影子纷纷避让，四散逃开，隐隐约约传来人喊马嘶之声。敌楼上的众人眼看这股烟尘迅速移动，接近寨门。已经能够大约看出烟尘里兵马形状的朦胧轮廓了，看他们奔跑过来的架式，如果不跑到寨门前来，是不肯停下来的。

那哨官又大骂道：“啊哟！真是不怕死呀！弟兄们，弓箭上弦，瞄准，给蛮子们开开荤！”

卢学义急忙喊道：“且慢！我看他们好像穿的是绿色制服，那可是自己人呀！”

“是吗？大人的眼睛真好，我可没看清楚这个，”哨官疑惑地说着，又努力眯目望去，“是了，是了，果然是自己人，且慢放箭。”

说话间，那股骑兵已如闪电般奔到壕沟前，为首一名头领，银甲绿袍，横矛盘马，高声叫道：“我乃是左路行营方老令公帐下将官王勇是也，寨上哪一位兄弟是管事的？请出来讲话。”

众人顾愕之间，卢学义从堞墙上探出大半个身子，右手乱挥，哈哈大笑道：“王勇老弟，卢某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王勇按下长矛，抱拳行礼，叫道：“卢大人，我奉黄都统之命，前来迎候你，听从卢大人的调遣。”

卢学义点头道：“很好，你在下面等着我。”随即，他的身子从堞墙上消失了。

卢大人转过身来，对哨官说道：“我奉上官之命，要出营公干，外面那一伙兵马，是派给我的护卫。你这位老弟呀，快快开门，放我出去，莫要误了军机。”

“是，是，大人出营公干，怎么不用本部军校，反而请西山的蛮子作卫兵呢？”

卢学义心想：“你这个家伙倒也把细。”脸上却板着面孔训斥道，“上峰的命令，卢老爷我都不敢说什么，凭什么要你来指指点点的？”

哨官吓了一跳，连忙应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卢学义“哼”了一声，从衣袖里取出关牒请他验看。

哨官匆匆一瞥，手续完备，于是，就把这关牒恭恭敬敬地还给卢学义，向楼下高喊道：“老李，这位卢大人要出营，快快开门。”下面的士卒也高声应诺着。

卢学义跑下敌楼，郑文颍和莫小兰已经乘跨在马背上了。卢学义也急忙翻身上马，寨门打开，吊桥放下，三匹马似箭一般地奔出了营寨，与王勇众人会合在一起。

王勇问道：“卢先生，你要去哪里？”

卢学义举起马鞭指着东面，笑呵呵地说道：“去广野军的辎重大营，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呃……最安全的蜗牛壳。”

王勇点点头，吩咐身后的士兵们把卢先生这三个人围拢在中间，随即驱马向东面跑去。

跑出数百步，周围烟尘弥漫，人马乱跑。东一群，西一伙的胡人骑兵们越来越多了。他们乱眼喁喁，窥伺着这伙汉骑兵，在汉骑兵的前方掠过，在汉骑兵左右两侧随行，还在汉骑兵的后方跟踪不舍。

卢学义毕竟是文人，看了这阵势，心下有些发虚，骂道，“直娘贼，那哨官讲得真不错，就像是一群苍蝇围着臭肉乱飞。”

王勇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敌情，瓮声瓮气地说道：“卢先生小心，他们随时都可能攻击咱们。刚才一路奔来，我们已经损失了五位兄弟了。”

卢学义听了，左右张望，心里计数，王勇这一行人一共是十一名战士。算上自己这方面的三个人，一共是十四个人。

卢学义担心地问：“能不能到达广野大营呀？”

“放心！没问题。”

听了这话，卢学义感到有些安慰了。

这伙汉骑兵们大多执着弓箭，王勇手握长矛，一马当先。他这次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要把卢先生平安送达东面的广野军营。所以，他尽量寻找着胡骑团伙之间的空隙前进。遇到数十人的大伙团时，汉兵们就施放弓箭，减缓对方速度，迫使对方避让，然后，仗着自己的马快，从敌人的侧翼迂回过去。如果遇到六、七人的小团伙，王勇就会直接向他们冲锋，敌人胆怯，往往就会主动逃避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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