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诸公久议未定,有人主张出兵江东,以报一箭之仇,有人主张眼下多事之秋,北方曹操乃大敌当前,当以和为贵,兵者,国之凶器也!自是谨慎处置。”蔡瑁苦笑着道。
刘表听了,并没有立即答话,过了一阵方才道:“邓治中定然反对了……”
“不错……”蔡瑁叹息道,“邓治中以近年来洪涝赈济与新野江夏等边境战事未熄糜耗府库粮秣过甚为由反对用兵,江陵城粮草军械损失过甚,当以休养生息,以图后举。”
“蒯公有何建言?”刘表问道。
蔡瑁道:“蒯公言及新野之战小胜曹军,我军也伤亡颇大,江夏防务有待重建,万事以稳方为上策。”
“德珪执掌军务,有何高见?”刘表继续问道。
“臣窃以为蒯公乃老成谋国之言,自主公病重以来,荆州上下人心浮动,未免宵小蠢蠢欲动,臣擅作主张,不敢擅自调动襄阳驻军,只好调动江夏军北上增援,不想为吴贼所趁,臣亦有罪。”蔡瑁躬身说道。
刘表点点头,叹息道:“德珪何罪之有?幸赖德珪总揽军务,方保荆州无虞,此乃大功,至于琚儿历练数年,已成一方大将,自可独当一面,此番功大于过,牧府好生议功,莫让有功将士寒心。”
“诺!”蔡瑁一怔,答道:“还有一事,新野刘豫州上书,言及新野之战重挫曹军,趁曹贼北征乌丸,许都空虚之际,此时趁胜追击,破宛城,兵寇许都,迎奉天子往襄阳,如此兴义讨逆,则汉室可兴矣。”
刘表直起身子,目光略带责备地看着蔡瑁,道:“德珪,我弟玄德枭雄之姿,当今俱无其比,孤若轻其众,不足以成事,若假之威权,待其攻下宛洛,恐其势大难制,蛟龙得云雨,非复池中物也。”
蔡瑁赧然道:“微臣鲁钝!”
刘表强打精神道:“德珪,此事揭过,且押送一些粮草往新野劳军,我弟玄德不可怠慢。”
蔡瑁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刘表缓缓道:“邓治中之言不过书生之言,不可尽信。”
蔡瑁有些糊涂,一句话把邓曦之言全都否了,主公究竟是何用意?
刘表叹道:“邓治中全部心力皆在钱粮上,满心思皆是账本,反对动兵不足为奇,异度一向老成持重,其言貌似有理,实则故作糊涂,常言攘外必先安内,眼下我荆州内忧外患,当安内为上,所谓内忧者,孤也踌躇不定,眼下膝下二子,当以何人为嗣君?承继我荆州基业?”
蔡瑁沉默半晌,道:“主公,琮公子聪慧仁孝,可为嗣君,臣等往后自当忠心辅佐幼主,护住荆州基业。”
刘表这些年在蔡夫人的枕边风下,自然心中更加属意二子刘琮,然而刘琦毕竟是他的嫡长子,自古立嫡以立长,刘琦乃昔日亡妻陈氏之子,近些年来郁郁不得志,前些时日更是自请外藩镇守,心中便动了恻隐之心,缓缓道:“琮儿托付于德珪,孤无忧矣,然而自古为君位,骨肉兄弟相残者多矣,孤不忍视之,今江陵残破,便任命琦儿为江陵太守,抚慰民心。”
蔡瑁不动声色,欠身道:“谨遵主公之命!”
刘表略微有些气促,歪着身子靠在垫子上,说道:“樊城乃汉北重镇,数次易于敌手,皆乃所托非人,非忠勇之士不可担此重任,便由王威将军出镇,增兵五千,以拱卫襄阳,德珪可知孤之心意?”
蔡瑁眼珠精光一闪,道:“圣明无过主公,此乃一举两得之计,既可拱卫襄阳,亦可防备刘玄德南下。”
蔡瑁明白刘表已经开始为身后事布局,王威乃刘表女婿王凯族弟,算的上是荆州刘氏外戚,若由其镇守樊城,何尝不是对襄阳世家大族的震慑?若有异心,王威也可回师勤王护主。
刘表点了点头:“东南边陲难以安定,孙氏狼子野心,窥伺在侧,幸赖有琚儿坐镇,江陵有琦儿自守,襄阳有德珪与异度等一干贤臣辅佐,足可据保荆州无虞,孤余生所愿,荆州刘氏子弟能共克时艰,护佑我荆州基业。”
蔡瑁心中一阵酸楚,点着头道:“微臣谨记于心!”
刘表问道:“关于琚儿之封赏,牧府如何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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