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有一大户人家,姓王,广厦千间、家财万贯,庐州人还特意给王员外起了个绰号,叫王半城。王员外喜好交接一些青年才俊,像张奎这等有些名气的才子更是终日宴请不断。唯独包拯一人,王员外请了四、五都拒绝不去。
张奎半是牢骚半是叹息的说道:“王员外是巨贾,也不图包黑子什么,只是欣赏你的才华邀你做客赴宴,你倒好,三番五次的推辞。”
“这也就罢了,王员外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可如今江淮大旱,蝗虫大灾,王员外知晓你的家境,特意送你五十石米。你不要也就罢了,真是……”
“你不用在劝了,我不拿他家的粮食。”包拯倔强的反驳着:“我与他素未平生,他今日施恩与我,明日若拿今日恩情求我,我该如何处置?你我都是为官之人,何以自处?”
包拯的话让范仲淹眼前一亮,想不到堂堂庐州知州都没有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人来的有骨气和节操,当即开口询问:“不知二位是何官职?”
虽然包拯和张奎对范仲淹的插话有些莫名,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张某只是监酒一职。”
“举人。”
范仲淹也自我介绍:“在下中书省右司谏范仲淹,字希文。”
“原来是范大人,久仰,久仰。”
这当官的聊起来就是容易熟络,这还没聊上几句呢,张奎就已经热情的邀请范仲淹去家中一叙。而且这三个人聊着聊着蹦出一堆子曰诗云之类的话来,听的何墨脑袋都快大一圈了。
张奎力邀众人去他家中一叙,反正该拍的也都拍了,不差这一时半伙的,索性就去张奎的家中坐坐。
张奎家境不错,外加上监酒一职也是个肥差,所以家中高楼大院、假山流水、花鸟鱼虫是应有尽有。等众人都一一落座后,唯独何墨举着摄像机东拍西拍。
“兄台,恕我眼拙,你举着的是什么东西?”张奎好奇地发问。
“哦,摄像机,师父传下来的一个物件。”
何墨不愿多说,毕竟也只有在不明白摄像机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有人让何墨这么正大光明的拍摄。
在许多年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摄像机’是个什么东西,防着镜头就像防贼一样,何墨不禁怀念现在能由着他自由拍摄的日子。
范仲淹跟包拯聊起了诗词歌赋,何墨听不懂这些也懒得去听,至于公孙一跟游三就更加听不懂了,四处眺望着打发时间,只有张奎笑着附和。所以无聊至极的何墨背着摄像机,东走走西逛逛到处拍摄。
“要是把范仲淹跟包拯拍在一个镜头上,多年以后他们看见会有何感想。”
何墨的恶趣味说来就来,偷偷摸摸地举着摄像机对准了范仲淹跟包拯。包拯不知道摄像机有什么用,所以并不在意,范仲淹可是知道这玩意的厉害,下意识的举起手。
“别拍了,别拍了。”
在胡闹过一阵后,何墨也收起了摄像机,坐下来问范仲淹道:“老范,你们这诗词也聊完了,该说说正事,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诸位要走?”包拯问道。
“嗯。”范仲淹点点头:“大灾之后必有瘟疫,好在入了冬不用太过担心。我想去村庄里看看,这田亩到底如何买卖的。”
这些话彻底勾起了包拯跟张奎的兴趣,询问范仲淹一行人来庐州做什么。何墨也没想着隐瞒,不用范仲淹开口自己便一五一十的讲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了,摄像机的事何墨并未透露,只是说他们前来视察灾情。
这一说就从中午说到了下午,包拯听闻原由之后更是愤怒难耐,直言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己溺己饥。可惜……愧对先贤。”
何墨实在听不懂这些绕的不行的文言文,好在范仲淹小声的帮他翻译了一下。
包拯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圣人教化,大禹想到天下还有受洪灾的人,犹如自己受洪灾。稷想到天下还有饥民,犹如自己就是饥民。当官当权者要于民休戚与共,可惜这些圣人教化,没几个官员能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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