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 油饼 (2-1)

少女便去倒了杯水，双手捧着，端到任川手边。

任川慢慢喝着水，把话题接了回去：“对了，既然八千铁骑只有三百人，那后来怎么办呢？”

少女“啊”地一声，连忙继续道：“我说哪里了？哦、那唐国国主说宋国国主霸道嘛，当时的寨主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但他也不同唐国合作，自己悄悄一个人过了长江，单人匹马，去闯宋军的大营！”

说到这里，小姑娘忍不住原地转了个圈：“宋军当时有很多厉害的大将啊，曹彬啊，潘美啊，呼延赞啊，一个个往上冲，然后一个个被我家老寨主打翻，打着打着，他们就看出来老寨主手下留情了，虽然打得宋军的兵将躺了一地，但并没伤人性命。然后宋国国主就亲自出战，老寨主后来说，其实那国主武功非常高，挡了他三十多招，才露出败势。老寨主就架开他的蟠龙金棍，说，果然是个英雄，算个平手如何？”

“宋国的国主和他那些大将也挺要面皮，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老国主将背后大葫芦解下来，说我在山里酿了这一葫芦酒，欲与世间英雄共饮，你兵带得好，手下好汉很多，棍法也极高明，我愿与你共饮此酒。”

小姑娘说到这一段时，故意放粗了喉咙，模仿着她想象中老寨主的声音。

“那国主见老寨主这么一说，就笑着下了马，请老寨主去他的大帐。他们喝了三四个时辰，二人都喝得大醉，击掌立下盟约，约定异日宋国占了天下，贪狼寨方圆三百里不纳粮税，全由寨中做主。老寨主也答应他，异日若是赵家子孙有难处，拿了那酒葫芦来贪狼寨，我们出兵帮他们一次！”

说到这，少女露出个天真的笑脸，将两只小手一拍、一摊：“不过都快两百年啦，那酒葫芦还没送回来呢。”

任川静静听他说完，忍不住向往道：“哎，如此风云人物，只恨不能一见。”伸手一指对面的长戟：“这不会就是那位老寨主所用的兵器吧？”

“对啊。”少女轻轻一鼓掌，夸奖道：“读书人真的很聪明哎。这条方天画戟传承千年，历来都是由寨主执掌，嘻嘻，将来小姐同姑爷生了儿子，这戟就要归小少爷啦！”

说到生儿子，女孩的面孔不由红了红。

任川听得呆了呆，这条戟在自己的新房中，岂不是说，要“娶”自己的，便是当今寨主！而且，贪狼寨传自汉末，传承之物乃是一条方天画戟……

纷乱的信息在脑海中一点点编制成一条完整的线索，任川点点头，恍然有悟：看来这贪狼寨寨主之位，未必是谁强谁做，而是以血脉传承。多半是上代寨主无后，只能让女儿做了寨主——为了延续香火不能嫁人，所以只能找人入赘，自己才成了压寨夫人……哦不，是官人！压寨大官人！

“你们小姐是姓吕吗？”任川问少女。

少女细眉微皱，有些不快了：“姑爷啊，我们山寨也是明媒正娶走了程序的，你虽不情愿，好歹也看一眼鸾书啊，再说了，贪狼寨历代寨主都姓吕，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嘛？”

任川心道果然！嘴里却狡辩道：“这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小姐姓吕，你是不是也跟着姓吕啊？”

“你问我啊？”少女指着自己鼻尖，有些惊讶，愣了愣才答道：“我、我其实是姓高的，不过小姐选了我做她丫鬟嘛，按规矩要重新起名字的，所以姑爷你知道我叫油饼就好啦。”

“油饼？”这次轮到任川吃惊了。

袭人晴雯鸳鸯平儿香怜蜜爱……给丫鬟取名叫什么不好，叫个油饼？

他神情古怪地打量着这少女，长得挺可爱的啊，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七分绰绰有余，就这还是没长开呢，再大几岁，妥妥一个八分美女啊。

虽然，脸呢的确是圆了点，但是那么小的脸，但怎么也不该叫油饼啊，非要说的话，油球还稍微形象一点……

少女自然知道自家姑爷在震惊什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竭力装作一副请你不必少见多怪的神情，摊了摊手：“油饼也没什么奇怪的，其他三个丫鬟，馄饨烧麦饺子，跟油饼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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