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严朗,在父亲已经死去的情况下,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走向何方完全是一片茫然,之前还因为保命要紧选择故意忽视它,如今一切回归稳定,严朗不得不面对这一让他近乎崩溃的现实。而赵宁似乎好一点,城破那天父亲母亲只是失踪,虽然凶多吉少,但心里总归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这次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堂前焦急紧张地等待着他和赵静。有这层因素在,两人一路上都心情低落,不愿意说话,而赵静也很懂事的不打扰两位哥哥的安静,不哭不闹。
离开汉军大营两天后,三人终于来到了禹乡城的城门口。
原本安静祥和的禹乡城已经不复原状,四处可见残破的城墙和烧焦的民房,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倒是没见着尸体,幸存下来的人们应该已经将自己的家人都收了回去,而流民贼们的尸体则被汉军搬到城外,一起烧掉。
行走在城中,还能闻见弥漫在空气中的焦土味和尸臭味,让赵宁三人忍不住捂鼻皱眉。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各家门口都挂上了白灯笼和白幡,从屋子里传来并不清晰却痛彻心扉的哭泣声。
“阿宁,我想……先回家看看。“站在街角,严朗双手在衣服上摩挲,不知所措。一路上他都在挣扎,最终还是决定面对这一切。
“嗯,我也要回家,如果……你可以来我家。“赵宁点点头,和严朗道别,背着赵静往家走去。
“哥哥,父亲母亲,在家。“趴在赵宁背上,赵静轻声说道。
“嗯,一定会的!“赵宁的步伐渐渐变得沉重,对父亲和母亲的思念让他心急如焚,他迫不及待想回到家中,享受和父母亲的欢聚,却又极度害怕,害怕在家中等待的只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赵苛平日里对邻里和家中仆人不错,因此得到很多的尊敬。当赵宁和赵静出现在家门口时,还有三个仆人正在门口清扫,看见赵宁和赵静出现在眼前,全都当场呆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个人匆忙上前迎接,另一个奔跑着回到屋里,向其他人通报这个好消息。
“少爷!小姐!你们还活着!“一个仆人眼含热泪,”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
“父亲母亲呢?“赵宁问道。
仆人突然默不作声,只是抱起赵静,领着赵宁往屋里走,这时候赵宁才注意到,门口上的灯笼也是白色,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将他包围。
走进院里,四处狼藉,正在收拾的仆人停下手里的活,恭敬地站在一旁,盯着赵宁和赵静,而正对着二人的大堂里,摆着两口棺木。赵宁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身旁的仆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少爷,节哀。”
赵宁艰难地站起,一步一步走进大堂,伸手去推棺材地盖子,但两具棺木已经被钉死,哪怕他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推开分毫。想来也是,从城破那天到仙子啊,父母亲的尸体应该已经腐烂,如果不用棺木装好,恐怕整座赵府都会充斥着腐尸的味道。
“父亲……母亲……“赵宁抑制不住内心情绪,跪倒在两口棺木前,眼泪如同决堤的河一般涌出。所有的希冀在这一刻破灭,之前心中仅存的哪怕一丁点侥幸,也让此刻的赵宁痛苦不堪。
仆役们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由着赵宁痛哭,直到赵静走到赵宁身边,从背后抱住他,轻声说道:“哥哥,不哭。”赵宁终于止住眼泪,转身将赵静抱起:“嗯,不哭。”
良久,赵宁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将所有仆役叫到一起。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已经去世,失去了经济支柱,而且曾经负责管理赵府上下的知伯也为了保护自己被流民贼杀死,只凭赵宁自己,根本负担不起,也管理不下来整个赵府,他决定将所有仆役遣散,再考虑家产的事。
处于对赵苛的尊敬,有一两个十分忠心的奴仆并不愿意离去,而是希望留下来和赵宁兄妹共度难关:“老爷平日里对我们照顾有加,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去,那也太对不住自己这张老脸了!少爷您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和您站在一起!”
赵宁十分感激,父亲平日里的作为终究不是一场空,还是有许多人因此愿意为他,甚至是他的孩子奉献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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