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阴霾确实被赵静开口发声这件事冲开不少,尤其是母亲赵程氏,虽然最开始他最反对收容赵静,却也是后来出力最多,照顾最细心的那个。听到赵静发出声音时,甚至留下了眼泪。
赵静也在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除了哥哥赵宁以外,这家人对她的接纳和认同。
由于赵苛的受伤,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赵府突然变得清净许多,没什么人往来。事实上整个禹乡城都变得安静起来,饥荒愈演愈烈,百姓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上街。就连不少大户家,虽然存有余粮,但因为不知道干旱和蝗灾还要持续多久,也不得不开始控制每天的粮食用度,甚至辞退家仆。
虽然不出门,但赵苛仍旧可以通过知伯得之外面的情况,而糟糕的境地不得不让他还没有完全伤愈,就从病床上爬起来,准备继续为开仓放粮的事奔波。赵程氏知道拦不住他,只好让赵宁跟着,生怕又出什么问题。
坐在马车上,赵宁一边为父亲捏肩,一边闲聊:“父亲,您都已经这样了,何必再外出奔波劳累呢?”
“农户为社稷之本,为父身为一方赋税啬夫,自然是要为此负责的。”赵苛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轻声回答。
“可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敌不过天意啊!其实之前在夫子那里求学的时候,夫子就已经说过,天灾源于人祸,为政不仁,天必罚之!”赵宁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不必再说,父亲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赵苛果然睁开眼睛,紧紧盯着赵宁:“宁儿,夫子的话没错,但难道我们就要因此完全放弃希望,只听上天的安排自生自灭吗?”
赵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宁儿,天子的问题自有人去解决,但我们绝不能因此就丧失对生的追求,将所有改变世事的希望寄托于他人,只要我们还有能力和精力,就应该为此付出全部,以求无愧于心!”赵苛抓住赵宁的手,微弱的身体却在此刻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抓得赵宁生疼。“为父不止一次说过,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有责任去拯救它,况且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大家都能抛开顾虑为之一搏的话,说不定转机就近在咫尺了。”
“孩儿明白……”
“为父希望你能记住,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轻易陷入绝望,因为总会有一条你看不见,并且十分艰难的路,但只要你找到它,并且坚持不懈、不惧艰险地走下去,就一定可以抵达你希望去到的地方。”
赵宁看着父亲殷切的眼神,往后跪腿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拜礼:“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谨记父亲教诲!”
随后几天赵宁跟着父亲几乎将整个禹乡城跑遍了,除了严礼家和三老李笃家还能开门见客并且承诺愿意给予一定帮助外,其余所谓的大户都用各种理由将赵氏父子拒之门外,有的甚至干脆连门都不应,直接就是一碗闭门羹。
赵宁终于能够理解父亲为何会在身体状况如此差的时候还要硬撑着外出游说,一是确实情势紧迫,二是希望用自己的身体力行来感染大家。可惜,哪怕赵苛付出了如此之多,仍旧毫无作用,只剩下日渐消瘦的身体。
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坏消息,济南郡的流民之乱彻底爆发,最终演变成一场自下而上的叛乱,不少县乡都遭受到乱民的攻打和洗劫,其中有两个县的县尉都死在乱军之中。济南郡守急忙调兵遣将进行镇压,经过几次围杀终于将叛乱压制下去。
不过,这次流民叛乱彻底点燃了青州各地灾民压抑许久的怒火,几乎所有县乡都濒临叛乱边缘,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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