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孙敬声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觉得你父亲的想法有违正道吗?”一旁静静听了许久的公孙敖突然问道。
“叔父明鉴。大司马和我还是表兄弟,子侯也是我的表侄,说到底霍氏也是我们公孙氏的亲戚啊!”公孙敬声不由大急道。
“亲戚又如何?兄弟相残、父子相忌这样的事情不提史书上有多少,自汉室立国以来,皇室、贵族中这种事也屡见不鲜了。只要他妨碍了公孙氏的未来,就是把他当成是敌人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公孙敖的面色一肃。
公孙敬声再次端详了一下和平时大不一样的叔父,若有所思。
“看样子,你也明白了一些。”公孙贺轻声言道,“亲戚之间的血缘说重要也不假,毕竟血浓于水。但是在利益面前,亲缘又不算什么了。如果他们霍氏一族一直这样位高权重,我们公孙氏又何来出头之日。总不能依附完卫氏之后,还要再去依附霍氏吧?”
听到公孙贺的反问,公孙敬声不由得点了点头。
卫氏势大,公孙氏又是追随大将军卫青北伐匈奴获得的军功,依附于他们也并不丢人。
卫氏的三个表兄弟,一个比一个无能,偏偏比他还要纨绔十倍、百倍。以后的卫氏外戚集团,说不定是以谁人为尊。
霍家现在就光棍叔侄两条,从前煊赫一时的霍氏外戚集团声势远不及卫氏外戚集团。
公孙氏与霍氏相比,和天家的亲近程度差不多,家族之庞大犹有过之。公孙氏怎么就不能后来居上,成为卫氏外戚集团的首领家族,并且带领这个集团继续压制霍氏。想到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政治集团以后可能就要在他的掌握之中,又怎能不让人为之迷醉。
“儿子明白了,多谢父亲和叔父为敬声解惑。”公孙敬声郑重行礼道。
公孙贺看到儿子的神情,就知道刚才的那番话对他的影响极深,于是就趁热打铁道:“明白了就好,你就是这一路走得太过顺利了。从小就享有天下间少有的富贵,十岁就成为了侍中,位卑而权重。犯了错也有你的母亲和姑母为你求情。自始至终,为父也没有能好好地管教过你,才养成你这样骄纵奢侈的个性。若是为父和你的叔父都不在了,你和子阳有九成九可能不会带领公孙氏继续兴旺下去。”
“儿子此前让父亲和叔父失望了。”说话间,公孙敬声的气质竟沉稳了几分。
“这就好,我已过不惑之年,你父更是已逾不惑之年,我们二人又能护持你们兄弟几年。要不是看你的行事虽骄纵奢侈,但是始终没有闯下大祸,你父可能早就要好好地管教于你。既然明白了,以后就好好改正。就算表面上还是昔日的做派,也要做到心里有数,以后行事的时候要谨慎,朝堂之上还不知道有什么敌人等着你犯错。”公孙敖面色平静地说出了一段当年的隐情,“当年的大司马霍去病不就是因为行事太过锋芒毕露,才遭群臣所忌。当年将李敢打伤大将军的消息告知大司马的人就是得到了我公孙氏的授意。”
“当年大司马射杀李敢竟是受了我公孙氏的挑拨。”公孙敬声有些震惊地道。
大司马射杀李敢的时候,他才十四岁,这样的机密之事根本接触不到。还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公孙氏暗中挑拨的。
“只是传递消息,大司马和大将军情同父子,必然会有所报复。我和你叔父是真的没想到,当时大司马竟然直接射杀了李敢。”公孙贺坦然地说道,“大司马行事锋芒毕露是有的,但从来不是这样耐不住性子的人,这中间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大司马当年病死和霍子侯此次中毒的情形极其类似,说不定也是那帮老狐狸中的一个所为。他们兴盛的时间比我公孙氏还要更早几十年,有些不为人知的的手段也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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