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宣室殿,霍嬗就看到天子正阅读手里捧着的一卷书册。于是就走上前去,拜道:“臣恭问陛下圣安!”
“子侯来了啊!”天子抬头一看是霍嬗,就招了招手,把霍嬗叫到跟前,笑着问道:“刚才常朝结束,是与子孟说了一会话?”
霍嬗道:“回禀陛下,确是如此!叔父刚从平阳回来,臣是向他问了问大父的病情。”
“哦,霍仲孺的病可是好一些了?”天子问道。
要不是看在故大司马霍去病的面子上,天子连这一句都不想问。
霍仲孺和霍去病名为父子,实际上霍仲孺从来没有尽到过一天的父亲之责。当初卫少儿怀孕期间,霍仲孺甚至都不想当霍去病的父亲。就为了这件事,卫子夫、卫青都对这个便宜姐夫十分有意见,他也看不起这个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认的孬种。
还是后来霍去病出征的途中,认下了这个父亲,并给他买下了大量田宅。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视若亲子的霍去病一个面子。
“已经好多了,臣替大父谢过陛下垂问!”霍嬗复又拜道。
“那就好。”天子说到这里,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又问道,“对了,子侯对桑弘羊的平准之策怎么看?”
“平准之策臣了解的并不甚多,但治粟都尉长于财货之道,朝中无一人能及,想必自有其道理。”霍嬗答道,“再者,天下商贾多有奸猾之辈,于诸般财货流通之中中谋以巨利。贵则卖之,贱则买之,物价得到控制,则必有利于朝廷和庶民。”
重农抑商乃是商鞅变法以后秦国的国策。汉承秦制,这一点也很完整的继承了下来。反正对于老百姓而言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吃饱也没有谁会闲着去造反。商人对于物资流通方面的贡献对于天下大局来说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士、农、工、商,更是春秋时期就有的对平民的划分,不过相对于其他三者而言,手握大量财富却还要回过来购置田宅的商贾们无疑备受天下人的歧视。所以从汉室兴起以来,骂商贾就是汉室的政治正确之一,霍嬗喷起来也是毫无心理压力。
“子侯说得好!商贾多有奸猾之辈,合当以此策治之。”天子抚掌大笑道。
这些商贾们一面利用这高祖、太宗等人的政策挣下了大量钱财,一面又不用负担多少商税。偏偏他这个当皇帝的打仗需要用钱,居然除了卜式以外没有一个商人、地主愿意捐钱表示忠诚,你说他们该死不改死?
在天子看来,天下的财富都应该属于他这个上天之子。本来在吕后时期,还有过专门针对商税的商律,不过是被勋贵大臣的一波反攻之后一并废除了。弄得他这个皇帝想要复活商律,也只好换几个名目来搞事情。
没多久,就有一个宦官从外面走进来禀报道:“陛下,治粟都尉桑弘羊在殿外求见!”
“快传!”天子道,“子侯也旁听一下吧。”
四处征伐、修葺宫室、求仙问道、封禅泰山,这几项那个不需要花大钱。对于能给他搞来钱财的桑弘羊,天子自然是十分看重的。
“臣桑弘羊拜见陛下!”桑弘羊拜道。
四十多岁的桑弘羊长相端正,身形壮硕,一张方脸上只有少许皱纹,一脸的精干之色。
霍嬗醒来以后还是头一次正面见到这位没有九卿之名,已有九卿之实的商贾之子。对于这位主持汉室财政之事三四十年,直到昭帝年间才被叔父霍光斗倒的大佬。
不过现在的桑弘羊和霍光之间还没有什么矛盾,甚至于在某些领域霍氏未尝不可以与之开展合作。都是武帝一朝才开始崛起的新贵,和那帮老贵族们属于是天然的政敌。
“免礼!桑卿此来何事?”天子问道。
桑弘羊道:“臣蒙陛下不弃,用为治粟都尉,自当为陛下排忧解难。除平准之策外,臣尚有纳粟拜爵之策可以为国库增收。”
“纳粟拜爵?卿继续说下去”天子很有兴趣地问道。
歧视商人归歧视商人,毕竟重农抑商是国策。在汉室,从上至下历来没有耻于言利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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