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飞了一圈 (2-1)

白衣秀士一边拉着莫塞，一边朝着月亮的方向奔跑，口里吟着诗经里面的《鸿雁》。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之子于征，劬劳于野。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

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

维此哲人，谓我劬劳。

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莫塞被他拉扯着一路小跑，转眼之间，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候，喉咙忽然通了，终于憋出一句话，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白衣秀士气喘吁吁的说：“我的天，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莫塞解释说，刚才他的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经过这么一跑，一颠簸，那东西好像被吞下肚去，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到底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又不懂诗，为什么让我跟你念呢？”

白衣秀士说，不要问他带莫塞去哪里，莫塞只管跟他念诗就行。

莫塞怀疑自己在做梦，只有做梦，才会发生如此荒唐的事。

于是，白衣秀士念一句，莫塞学念一句，很奇怪的，当念完“谓我宣骄”时，人已冉冉升起……

一会，就看见云雾在脚下飘荡，勾头一看脚底下，妈呀！两个人果然飘起来了。

眼看人离月亮越来越近。

莫塞问他，我这是在做梦吗？

白衣秀士笑着说，自然不是在做梦了，你早一些跟我念诗，哪里还费力跑得那么累。

莫塞悄悄掐了掐大腿，果然很痛，知道自己很清醒，认为得了能够腾云驾雾的诗歌，忍不住心花怒放。

又追问问白衣秀士，是不是要带他去咸阳见姝姗。

白衣秀士很不情愿的说：“咸阳就不去了，以后你会有与我妹子相见的日子。我带你在天上飞一个圈子，要经过一些必须经过的地方。”

什么叫“要经过一些必须经过的地方”？

莫塞弄不懂。

两人一前一后飞了一会，白衣秀士在前面道：“现在已经到了秣陵的上空。”

“秣陵是什么地方？”

“秣陵就是金陵，现在就在我们的脚下！”他说。

莫塞勾头去看，见云雾缥缈的下面，果然是星罗棋布的街道和房屋，问：“金陵不就是南京？”

白衣秀士笑道：“你怎么想起南京来了？那是几千年以后的事情了。”

莫塞想当然，否则就不存在穿越这件事了。

莫塞只是好奇，白衣秀士为什么把南京叫秣陵，而不是金陵。

白衣秀士说：“之前叫金陵，现在叫秣陵，以后才叫南京。”

“既然到了南京的上空，我们是要下去看看吗？”

白衣秀士说：“不必下去，我们在这里俯首一看，城市周围一目了然，视野比下去要宽阔多了。”

莫塞想继续问他，可是他岔开话题，反问莫塞道：“刚才我叫你念的诗，你可知道诗里所说的内容？”

莫塞摇了摇头。

他说，鸿雁翩翩在空中飞翔，扇动双翅嗖嗖着响。那人离家出远门，在野外奔波艰苦尝遍。可怜都是穷苦人，劳役使人变成鳏寡孤独，心里很悲伤。

鸿雁聚在沼泽的中央。那人筑墙服苦役，先后筑起一百堵墙。如此辛苦又劳累，却不知安身在何方。

鸿雁翩翩空中飞翔，阵阵哀鸣传到耳旁。惟有那些明白人，知我作歌唱辛劳。惟有那些糊涂虫，说我发牢骚打发时光。

莫塞道：“那诗歌不过是说服劳役的辛苦，可是又不是咒语，为什么会让人飞起来？”

白衣秀士笑道：“能飞起来的人，不用念咒也会飞起来，更何况是诗歌？不能飞起来的人，就是给他装上两只翅膀，他照样不会飞。此时你能够飞起来，却仗着我的这把伞，而不是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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