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阿娘的事,是我自己取的。”杨启抬头挺胸,怒视着杨彪,“自我懂事以来,你就从未踏进过这间院子,更未关心过我和阿娘,难道你一辈子不来,我就一辈子不能有姓名吗?你不给我取,我自己取有何不可?”
“住嘴!狗蛋,这是你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吗?”林雪兰急了,夫君难得来一次,如果因为取名的事情导致父子闹翻,儿子以后恐怕再无出头之日。
杨彪身躯猛的一震,怒极反笑道:“好,好,我也懒得替你个孽子取名,你就叫杨启吧!”说罢,拂袖准备离去,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又停下了脚步。
“雪兰,你可还记得邹虎兄弟?”
林雪兰正处在伤心和失落中,听了夫君的问话,心中又重燃起希望,连忙回道:“当然记得,当年夫君升任京兆尹,赴任途中,路遇歹徒,幸好邹大哥舍命相救,我们一家人才能平安抵达长安。”
杨彪长叹一声,“当初我和邹兄有约,若是生下儿女便结为亲家,如今邹虎兄弟因得罪大宦官丢了性命,只留下一个不满七岁的女儿……”
听到这里,林雪兰忽然明白了过来,夫君这是要给儿子许亲,可一想到自己已是罪人之女,若是儿子将来再娶个罪人之后,那他的后半生就全毁了。因此,顾不得尊卑,急声道:“这门婚事是当初姐姐亲口应承的,理应轮到修儿才对。”
“修儿将来是要成大事的,不能让这门亲事拖累了他。你是个聪明人,我的意思,你懂吧?”杨彪凝望着林雪兰,看似商量,神色间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原本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这般陌生,林雪兰心痛欲绝,跪爬过去抱着杨彪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夫君,启儿他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能如此对他……”
杨彪抬头望天,不为所动。
九月的天,秋风萧瑟,絮叶飞舞,已是让人感受到丝丝凉气。
杨启心疼母亲,连忙上前搀扶,劝道:“阿娘何必求他,他眼中只有正房的那位,你再怎么糟践自己他也不会心软。地上凉,阿娘快起来。”
“他?”杨彪低头看着杨启,呵呵笑道:“好你个逆子,为父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让你连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喊了?”
“你所作所为,可配得上为人夫,可配得上父亲二字?”杨启毫不示弱,扬起脑袋,乌溜溜大眼回瞪过去。
杨彪气得火冒三丈,伸手欲打,但想想对方毕竟是自己儿子,又年纪尚小,便拂袖作罢,怒声道:“好,你且说说我为何不配?”
此时林雪兰想拦已是拦不住了,夫君的个性她再清楚不过,他让说,那么无论是谁,也不能去阻止,现在她只希望儿子年纪还小,说不出啥大道理。如此,自己还能以儿子童言无忌的理由求他轻罚。
杨启哪里能体会得到林雪兰的苦心,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侃侃而谈道:“阿娘临产,你不闻不问,此一罪也!启儿出生那日,整个院内一个下人也无,阿娘无依无靠,差点难产,一尸两命。当此一条,你可配得上为人夫,可配得上为人父?”
杨彪心神俱震,这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那天,正房和偏房恰逢同一天临产,他在正房外守候,却也命人请产婆去偏房接生的,难道是下人私自违命?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林雪兰悲从心来,潸然泪下,情绪失控的她,却忽略了一件事,她明明没和儿子提起过这事,还在娘胎里的儿子是如何知道的?
看着林雪兰的表情,杨彪知道此事多半是真的,他本可以为自己做些辩解,可是倔强如他,事实就是事实,他无法开口。
“生而不养,此二罪也!今日之前,你从未踏进过这间院子,也不曾替我取名,更从未给我和母亲提供足够的温饱之物。身上之衣,还有我们每日所食所用都是母亲一针一线换来的。”
经杨启提醒,杨彪这才注意到儿子身上穿的是一件打满补丁的旧布裘,这样的衣服根本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应该穿的。他眉头皱紧,知道肯定是下人觉得这母子二人被打入冷院不受自己待见,故瞒着自己,私吞了二人的月例。
看来,府里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下人也要换一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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