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派人查过淮水城所有的铁匠铺,会打造蜂尾针的只有两家,最近三个月,也只有徐府的小少爷一人订制过。”秦方撤回手中银针,递给了刚走过来的一名捕快,冷笑道:“权贵子弟,本就不堪。没想到你家小少爷的心肠,更是歹毒。”
李字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压抑与愤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但嘴上还是礼貌地问道:“吴尘,中的是什么毒?”
可秦方却没理他,一撇腰刀,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死者伤口处出呈青黑色,气味微甜,全身血液流尽,像……像是“败血膏”所为。”旁边的小捕快见机连忙回答。
败血膏?!这怎么可能?李字潺心中感到十分荒唐。
这种毒药他也曾听闻,据说只要往患者的伤口处涂抹一点,便能在半个时辰内使其血液流尽而死,可又有哪个傻子会白白等待这么长时间?此毒并不会随着伤口扩散,所以中毒者往往会立即将沾染败血膏的血肉割除,彻底杜绝隐患。
可坏就坏在吴尘中针之后,处于昏迷状态,这下徐幸的嫌疑估计会变得更加严重了。
“吴尘受伤后,不是已经被抬去治疗了?在此期间他清醒过吗?难道大夫没有发现此毒?”李字潺紧扣疑点,连续发问道。
小捕快面色有些拘谨,但还是口齿清晰,一五一十地说道:“是济慈堂的刘大夫诊治的死者,至于他死前有没有醒,并不清楚……”
“多谢小兄弟了,可否告知姓名?”李字潺一拱手,语气中饱含感激之情,问道。
“卑职孙拴,能帮到李先生,是在下的运气。”小捕快面色激动,急忙还礼。
李字潺微微一笑,眼前这个小捕快一举一动都十分机灵,说话也颇为巧妙,是一个能好好栽培的苗子。
“今天还有要事,孙捕快,我们来日再续。”李字潺悄悄地从怀中摸出一枚刻有“潺”字的令牌,顺手递给了孙拴,“案情若有进展,可来徐府寻我。”
孙拴连忙将令牌塞入怀中,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轻吁了一口气,转眼又望了望手中被灰布包裹的蜂尾针,若有所思。
……
淮水有一个习俗,每逢七月初七,青年男女们总要聚在一起相看,比如游湖泛舟,又或者诗坛论会。若是有哪位佳偶对上了眼,便要连着三个晚上在自家门梢上挂起红灯笼,寓意三生有幸。
今夜,不少户人家都点亮了红灯笼,因此街道上灯火通明,赤色满目。
徐府的朱门被红光衬托得格外绚烂,照映出张管家焦躁的神色。只见他不停地在门口转来转去,搓动手掌,偶尔歇下脚步,远眺张望。
张有寿在徐府当掌事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也遇到过大大小小不少事情,本以为司空见惯,心湖就不会因为任何事荡起太大波澜。
除了那一晚……十七年前的那个深夜,张有寿回忆起来,至今恍如昨日。
当晚他喝了许多酒,所以经过侯爷的房间时,不小心摔倒在了草从之中。
月色微明,恍惚间他发现了一位浑身沾满鲜血的黑衣少年怀抱着一个“包袱”,翻墙而过,落在了院中。
张有寿以为是个刺客,欲对侯爷不利,便打算喊人。可是刚想张嘴,却又在一瞬间哑言。
因为他见到了婴儿,黑衣少年怀中的“包袱”,居然是一个熟睡的婴儿。
少年脚步虚浮,走得踉踉跄跄,直到进了侯爷的房间后,从烛光亮起至熄灭,也没有再看到他出来。
随后的第二天,侯爷大摆宴席,宣布自己的长孙回府,并且赏赐了全府的下人。
那晚过后,这个秘密便死死地埋藏在张有寿的心里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都快到戌时了,小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张管家越发焦急,来回走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老张,你被爷爷罚来守门了?”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喝,徐幸带着魏小乞正向徐府大门走来。
“哎呦喂,我的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张管家连忙迎了上去,脚步飞快,走到徐幸跟前时,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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