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算是古代文人书生的通病。这具身体的原主本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书呆子,平时既没做过苦工,也没出过苦力,再加上羿小狐几日来都没休息好,所以受不了马背上的颠簸。
钟无期也早就看出来了,因此,他依旧驾着马车,载着羿小狐一路前行。
这倒让羿小狐颇为感动,他坐在马车内,望着钟无期的背影,在这孤独的异地他乡,多少也能驱除些内心的苍凉感。
他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谢了。”
钟无期斜眼看了过来,笑了笑,又回过头去,继续驾着马车。
羿小狐不知道说什么了,在二人最初相遇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注意,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冷,尤其是右手搭在剑柄上的时候,单单是目光就能杀人。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这个人心中似乎有一种执念,虽然羿小狐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心里明白,钟无期的这股执念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他一直在尽力的帮助自己。
“多谢了。”
羿小狐再次说道。然后,他看了看马车外的风景,初夏已到,草木渐长,一望无际的漫野中,村落再次泛起炊烟。或青或黑,时聚时散。田垄地头间走着三三两两的农夫,以及来叫他们回家吃饭的孩子,偶尔也有妻子陪着一起的,或说或笑,也会打闹。
羿小狐望着说不上名字的村庄,也望着不知道名字的路人,说道:“你一直再帮我。”
他其实想问他为什么的,只是他问不出口,他也知道钟无期多半不会回答,他如果想回答,自己就不用问。
钟无期扬起马鞭,在马后轻轻抽了一记,“嗒”的一声,奔马加快了速度,掠过吹着凉风的村落和田野。
他定了定神,道:“一切都是有缘故的,最初,我不过觉得你有些似曾相识。接触久了,才发现确实如此。其实,现在想想,从当初丞相要借你的人头时,我就有些留意了。”
他微微侧目,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向羿小狐。
“大凡人看到丞相,或怒不可跌,或敬畏仰慕,也有笑脸谄媚、极尽盛赞的,不过你却不同。你第一次看到丞相,除了有些慌乱、谨慎外,更多的,倒像是在看一件东西,或者说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我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总而言之,仿佛这一切与你并不相关。而你看过去的眼神,好像已经明白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甚至是以后的结局。”
钟无期想了想,接着说道:“就像你今天看向夏侯杰的时候,原以为你会恼怒,最起码应该会生气,但你看他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羿小狐笑道:“果真如此?”
钟无期点了点头,“看向郭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神色不同,但在我看来,大概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是个什么结果。”
钟无期沉默片刻,原本还想再补充几句,但他也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最后,他又说了句,“可能,最初丞相比较忌惮你,也是这个缘故。”
他能说出这些,倒让羿小狐十分惊异。其实他说的也对,自己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因此在看到这些古代的名人时,总会不由自主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去再现这个人物本身。越是有名的,他越是控制不住。而像钟无期、彭不更这些人物,他并不了解,甚至都不确定史书中是否真的有这些人物,因此,在与他们交往时,自己反而能平等视之。
只是,这些差别背后的原因,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羿小狐笑了笑,并未回答。
此时明月渐渐升起,繁星也开始显现出来,他双手拢于袖中,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随着马车颠沛、奔波。
不过,无论如何,都是向前走的吧,都是向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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