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瑞下了马车,跟着内侍朝前走。禁军也在身后跟着,稀疏的灯笼挂在皇城墙上,时而漆黑,时而透出些微弱的光亮。长长的禁军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铿锵的脚步声在这夜色之中传的老远,叫人听着怪异。
走了一截,终于看到灯火通明的崇政殿,禁军停了下来。然而前面两边又整齐地排着皇家的侍卫,比禁军看上去更冷漠。
终于进了崇政殿,叫古瑞意外的是,殿中竟然已经站了不少人,王安石、冯京、曾布、韩维、刘庠等,个个的脸色都怪异。
古瑞立即向赵顼行礼。
赵顼神色疲惫,冲身边站着的内侍招招手,内侍将那封信打开,念了起来:“吉丰兄钧鉴:自汝弟吉达兄二年战亡,狗贼对我进犯愈频,虽四年正月大胜,然兵力悬殊,实力不济……保重。李岚绝笔。”
李光吉叛乱这件事情在历史上不是很出名,所以古瑞并不知道。而他在朝堂上也没有听闻此事,所以也并不清楚,但内侍将整封信读完,聪明的古瑞还是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他立即道:“陛下,臣冤枉!臣不认识李岚,绝对是有人刻意陷害微臣!”
赵顼道:“其实朕也不太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但是古卿确实有怪异的地方。朕问你,你到汴京的时候为何是一头怪异的短发?”
古瑞忙道:“臣到京城之前,原本生了一场重病,久不见好。后来遇到一个游方道士,告诉下臣断发清修当可痊愈,臣本不是道士,也不想当出家人,但抱着试试的态度还是剪短了头发,在山中深居简出了一年,病终于好了。至此臣便开始留短发,只是到汴京寻亲后才开始将头发留回原来的样子。”
赵顼不动声色,道:“不愧是吉丰,回答的很好,滴水不漏。”他又看着旧党中人,问道:“诸位可有谁要驳斥古卿的?”
要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旧党立即就群情激动地要驳斥古瑞满口胡言了。然而此时却都闭着嘴,叫人意外。
赵顼怒道:“怎么?平日里不是争的起劲吗?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都哑口无言了?!韩卿,你乃是权知开封府事,开封府大小案件你都有过问审查之责,眼下古吉丰就是罪犯嫌疑,由你来审问!就在这里。”
韩维心中苦笑,不卑不亢地答道:“是,陛下。”他转身看着古瑞,问道:“古学士说来自蜀地,不知具体是哪里?”
古瑞知道这是关乎清白的重要问题之一,万万不能答错。他后世确实是四川人,所以刚到大宋时才会说自己来自蜀地。要想撇清自己与那什么李岚的关系,回答的地点断然不能跟他是同一个地方。但他哪里知道李岚是哪里人?从那信中看来李岚应该是叛乱之人,古瑞使劲搜索了脑海中关于宋朝历史的记忆,至少成都附近没有听闻在宋时出过什么叛贼,他立即道:“来自成都府旁的青城山。所以才一直自称蜀地山民。”
韩维点了点头,道:“古学士回答的很好。那古学士家中还有哪些人?”
古瑞道:“我自幼不知父母是谁,乃是跟着舅舅长大的,舅舅是一个猎户,一直带着我在山中打猎为生。后来舅舅也失足掉下悬崖,我就一个人独自生活了。”
崇政殿里除了韩维和古瑞的问答之声外,一点声响都没有。他们没有说话的时候,古瑞连王安石压抑着的沉重呼吸都能听得到。
韩维又问道:“听说古学士进汴京本来是要寻亲的,不知所寻为何人,是否已经寻着?”
古瑞道:“舅舅未过世之前,告诉我他还有一个弟弟在汴京城里,但是分离已经许多年了,也没有个音讯,只有一个名字,我一直在找,不过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
韩维突然问道:“古学士说在青城山长大,对于青城山该是十分熟悉了。”
古瑞点头道:“是!”其实他回答这个是时,心中还是发慌的。在后世青城山他确实去过许多次,也能如数家珍地说出山中之景,以及山中各色建筑和道教文化,但后世毕竟是后世,与此时的青城山肯定有许多不同,要是找一个青城山的人过来,一定能问出古瑞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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