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汉灿烂,明月光照万里,整个大营之中四处洋溢欢歌笑语,若是不在军中,恐怕董卓都想来一个大宴群臣。
与营中诸景不同,张林的帐篷里依旧一片寂静,隐约地只能听见水流下肚的声音与手指不断敲击着桌子的声音。
张林坐在软榻之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桌子,似是在沉思,夏侯渊与张金等人坐在下首,喝着酒,脸上神色飞扬,甚是开心快乐,但依旧没有出言打扰张林。
沉默了许久,张林终于挑开了话茬,对着夏侯渊说道:
“而今黄巾势大,我等还需速走!”
夏侯渊感觉很诧异,将手中的酒樽放下,问道:
“宁安说的什么话,若是前些日子,我军大败之时,这话我信,可如今,我军今日大胜而归,斩杀敌军近万,重整了旗鼓,正是扑杀黄巾的好时机,何谈黄巾势大?”
张林苦笑,皱着眉头说道:
“我军今日虽胜,但军中矛盾犹在,而黄巾虽败,其底蕴犹存,这敌我差距,实在是令人担忧啊!”
接着又轻轻挠了挠脑袋,感觉很无奈地说道:
“更何况,张角依旧坐镇广宗,黄巾就像是有了主心骨,重整旗鼓,与我军改日再战不过是旦夕之间。”
轻微颦蹙,夏侯渊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酒水,很是疑惑的说道:
“张梁自称人公将军,可依旧被我军打得大败,夺路而逃,差点儿就命陨当场,不见得他有何出彩之处,而张角与他本是兄弟,这张角可能也只是欺世盗名之辈,宁安为何要对他如此惧怕?”
张林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若说张梁是一匹游荡山林的豺狼,那张角就必定是一只遨游于九天之上的蛟龙,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听着张林对张角的评价,夏侯渊有些震惊,皱着眉头说道:
“兄弟二人竟相差如此之多?”
张林微微颔首,接着说道:
“建宁年间,天下疫病流行,朝廷诸吏员畏之如虎,唯恐避之不及。普天之下,唯有张角带着自家兄弟以及诸多弟子,深入灾区,为百姓救治疫病,宣扬黄巾教义,自此尽收民心。
岁月流转,十数年过去,黄巾早已发展到现在的信徒百万,遍布大汉各州郡,而张角本人也被很多人敬之入神,甚至很多偏远郡县里的百姓只知大贤良师而不知天子。”
这让夏侯渊更震惊了,默默吞了口唾沫。
张林没有管夏侯渊,而是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道;
“一支内部不和,兵员缺失严重的军队又怎么能与一支意志坚定,士卒悍不畏死的军队相斗呢?真是不如早走。”
说完,夏侯渊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感觉前途迷茫,愣了好一会儿,才对张林说道:
“既然宁安已经决定了,那就按宁安的安排来吧!我等遵从便是。”
张林朝着夏侯渊点了点头,便一口喝尽了杯中之酒,掀开帐篷,找董卓去了。
.......
董卓正在帐中,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并未像在众人眼前那样的意气风发,反而有点儿颓唐,手持一杯残酒,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地图。
没有通报,只是跟守在帐篷外的卫士打了声招呼,张林便走了进来,自上次设计火烧黄巾之后,张林便获得了自由出入董卓大帐的权力。
看着董卓站在案前,张林走近了两步,躬身行礼,向着董卓问候道:
“中郎!张林有事求见。”
董卓一抬头,便看到站在旁边的张林,放下了杯子,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笑着说道:
“是宁安呐,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吗?莫非又有了破敌之策。“
张林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躬身一礼,朝着董卓说道:
“林到董公帐下,承蒙将军不弃,多有照料,而今黄巾暂退,林在军中颇感自己无用,特来向中郎辞行。”
听到张林要走,董卓立即露出了一副很是震惊的样子,拉着张林的衣袖,说道:
“宁安欲走,可是我等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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