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伦倚重的那个降人李思,三天之后的一个清早,就消失了。
而往石门关报捷的骑兵,最终也是没能被赶上。
一行人,终于是等来了经略王从义和监军太监孙全忠。
“诸位大人,经略王部院和监军孙公公,马上就到!”
众人都是愁眉苦脸,前几日鞑子驱使得了瘟疫的难民攻城,如今这堡子店里面的官兵,除了没有出战的柳保泰部之外,大多数都是病病殃殃的。
军容不整就算了,更要命的是,所谓的捷报,实际上却是成色严重不足的。
这几日,他们让手下人,把砍下来的首级一一清点,结果发现,里面不仅没有一个真鞑子。
相反倒是有很多人,被确定绝非是鞑子。
甚至有一个京营的选锋,竟然在一堆人头里面找到了自己三个月前被俘虏的表弟的脑袋。
“大人,这捷报!”
王从义一脸铁青,也不答话,只是随着监军太监孙全忠进了营。
和王从义干瘪的面容比较起来,那孙全忠气色倒是不错
“诸位大人的奏捷文书,咱家已经飞递去了京师。”
刘之伦欲言又止,范景文和卢象升看他这幅样子,心里也是不落忍。
那一日防守城池,范景文防御城东,城南;卢象升防守城西。
只有刘之伦的部队防守在城北方向。
所谓报捷文书,实际上报的主要是刘之伦所部的捷。
所以,在这个时候,如果刘之伦站出来跟着这个代表着皇权的孙太监说。
所谓的捷报实际上成色不足。
打死的所谓鞑子,实际上大多是患了瘟疫的难民。
而且,如今,这些难民身上的瘟疫,正在大营里面流传。
这个后果,怕是不会太好。
那范景文咳嗽了一声道“孙公公,我们后来又核实了一下,打死的大多数是被鞑子胁迫攻城的百姓,和咱们被俘的军兵。”
那孙全忠,呵呵一笑,脸上全是讥讽道“奏本,已经上了京师,这会儿估计皇上都看到了。”
然后环视了营中的众人,在刘之伦脸上停留了半晌,道“这个时候,你们告诉万岁爷,鞑子其实是被裹挟的良民,恐怕很败兴吧?”
王从义,叹了口气道“虽说是被裹挟的难民,但是既然攻城,也就真的是为虎作伥。”
那孙太监很是赞赏道“王经略说的没错,鞑子在畿辅重地掳掠了三个月,皇上和京师的黎民百姓,没有一个不盼着有一个大捷。”
王从义又道“说是没有真鞑子?又哪里会没有真鞑子?我的心腹爱将柳伯谦,不就砍了一百六十颗真鞑子的脑袋么?听说还生擒了两个!”
柳保泰见王从义如此说,上前打了个千道“回禀部院大人,标下和范巡抚、卢大参合兵会战,确实是斩首了一百六十颗真鞑首级,生擒了二人。”
卢象升,一下子站起来,怒道“经略大人,莫非是想和监军一块捏造捷报?”
卢象升本来就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此时又很愤怒,气势竟然盖住了堂堂的兵部尚书和监军太监。
王从义道“崇祯二年,鞑子入关,到今天,官兵百战百输,士气已经颓然了,需要一个好消息来振奋人心。”
那孙全忠更是满眼泪水道“卢大人的气节,奴才我是钦佩的,但是,卢大人就不替主子万岁爷考虑考虑么?”
卢象升道“这是欺君!”
王从义站起来道“卢大人倒是气节了得,但是就不为跟着你一起来勤王而又战死的乡亲们考虑考虑么?”
孙全忠附和道“如果按照实际的战况,咱们折损了两万人,只是斩首了一百六十颗,生俘了两人。恐怕咱们哪一个人都要被拿问听勘了。”
柳保泰心说,那是你们,我手下的三百营兵,只是折损了六十人而已。
卢象升顿时气短,但是还是坚持道“必须跟圣上说明白,这所谓的战绩,并非是真鞑子。”
卢象升也不再坚持了,但是还在强调不得欺瞒崇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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