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京师 (2-1)

京师作为首善之都，此时却露出了他衰败的真面目。

虽然，依靠城中居住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这座城市有一种虚假而又畸形的繁荣。

一边是达官贵人的夜夜笙歌，朱门酒肉；另一边却是当地百姓的贫苦。

柳保泰因为所谓的宿娼，在济南府栽了大跟头，但是在京师却发现文武百官们公然挟妓取乐。

来了不到十天就听闻锦衣卫的指挥佥事和国公府的少爷为了一个清倌人大打出手。

双方各自找了一群人，在柳保泰等人下榻的旅店门口大打出手，就连巡城御史都不敢插手。

柳保泰等人，为了应付下个月的考试，一边闭门苦读，一边去校场演练骑射。

偶尔得闲，则众人集资去旅馆旁边的便宜坊打打牙祭。

这便宜坊，是为数不多能够从明朝一直开到21世纪的店铺。

众人都是山东人，这家店主打的都是鲁菜，所以一来二去，店里的掌柜都快要认识这伙人了。

便宜坊的店名有一段来历。明嘉靖三十年，时任兵部员外郎，家住宣武门外达智桥的杨继盛在，下得朝来，内心苦闷，饥肠辘辘，逶迤来至菜市口米市胡同。忽闻香气四溢，见一小店，推门而入，店堂不大，却干静优雅，宾客满堂，遂捡席而坐，点了烤鸭与些许酒菜，大快朵颐，把个烦闷与不快早抛至九霄云外。

也有认出他的，，便报与店主。店主亲为之端鸭斟酒，颇露钦佩之色，遂攀谈起来。

杨继盛得知此店名为便宜坊，又见待客周到，叹谓到“此店真乃方便宜人，物超所值”！

大呼“拿笔来，快拿笔来”！笔、墨、纸、砚早到，杨继盛俯案一挥而就三个大字“便宜坊”！

众皆呼好。此后，杨继盛频频光顾。

后杨继盛遭严嵩构陷，被折磨致死。

严嵩的走狗让便宜坊的老板把匾额摘下，老板不允。

于是走狗们强行摘除匾额，老板以身护匾，被殴打吐血。

见老板是个硬骨头，走狗们只好作罢。便宜坊由此声名远播。

“老板，要十只烤鸭子！老规矩上菜，要三坛子酒，黄酒。”

大家伙其实都没那么富裕，济南府到底还是刚刚从十年前的万历奇荒中才缓过神来。

大家是下了半天的决心才凑了五两银子来吃这顿饭的，毕竟光这半个月就来了四次了。

柳保泰看着店里面同样年轻的人，他们老的不过二十三四，少的不过十六七。

这些人，他们在这个乱世，会有怎么样的际遇呢？

柳保泰苦笑一声，大家都是济南卫的，济南卫是为了保卫济南府的。

崇祯十一年腊月到崇祯十二年正月，六十天的保卫战，济南府最后有几个人能活到崇祯十三年？

到那个时候，他们老的四十多岁，少的三十多岁；怕是个个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儿，借着酒劲，柳保泰不禁痛哭流涕。

众人忙问怎么了，柳保泰哪里能给大家说他知道历史的发展轨迹，十一年后后金会屠了济南府。

只得站起身来，端着酒杯道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诸君今日聚会，当纵情畅饮，六百年后，京华烟云，倘若此店还在，他忘不了咱兄弟们今日的豪情。”

众人齐声叫好，又加了两坛女儿红。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叫做杨弘毅的站起来道“兄弟们何不借着这酒结拜！”

来考武举的，大多要么是卫所舍人，要么和卫所有关系。

明朝军纪，向来不允许军官结拜，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锦衣卫指挥佥事都敢和国公府的为了一个清倌人动手，这些法纪也就荡然了。

大伙歃血为盟，按照年岁排了座次，柳保泰年纪小得了一个二十六弟。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考试了，竟然有几个人痛哭流涕。

不知道谁开始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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