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啊,抱得美人归。”江阿狼翘起脚来,点了半管福寿膏闻味儿,“江湖上,采花大盗裴空轮,销声匿迹咯。”
刘灵官摇了摇头,要了两壶酒来。
“谈正事,外面的消息,是如何传进城内的。”开门见山,刘灵官先提他最为不解的问题,他买通望楼才让消息得以在内外城出入,而郑先勇和史芝川先前的言论,连南京城外的消息都能知晓,显然是有着比他好得多的情报渠道。
江阿狼示意刘灵官附耳过来,两人好似在点评戏曲一般。
“旗语,在最接近扬子江的城墙上建了座极高的望楼,江上有游船,每日定时会送最新的消息来。送消息的人是东宫旧部,这股势力,怎么说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此复杂的消息也能传递?旗语不是只有简单的几个指令吗?”刘灵官皱了眉头,他为了能看懂郑先勇的各式指令,特地花大价钱向兵士们请教过。
“另一种,打的是笔画。”江阿狼饮一口茶,再贴到刘灵官耳边,“坐到我这个位置上,才能发现郑先勇和史芝川的可怕之处,相较耿魁,两人并不显山露水,可做的事,筹备谋划无不缜密。在最富饶的江南地,吸了整整十年的民脂民膏,两人积累下来的势力财富远超我先前的想象。而这两个人都不是庸才,钱,全部花在了刀刃上,光被堵在这内城里的人马,就有三万余。”
“三万?把那些民工也给算上?”刘灵官不敢相信。
“精兵,至少三万。”江阿狼冷哼了一声,拈起一块果脯放入口中,一口吞下,“这两人想吃掉只有六千兵马的韩家军,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才六千,敢这么围城,先前这两人是被齐家三少的气势汹汹给唬到了,如今知道了真实人数,就有了无数方法把韩家军给吃死。”
“他们怎么会知道韩家军只有六千人!”
“你。”江阿狼耸了耸肩。
“我?”刘灵官皱了眉头,“什么意思?”
“郑先勇既然知道你递信,他肯定也知道信上的内容。”
“不可能”刘灵官变了脸色。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藏在账本的夹层里。”江阿狼叹了口气,“这两人是老狐狸了,这点伎俩在他们眼前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郑先勇是特地不让你参与到军务中的,这样你递出去的消息大多无足轻重,而上一次的回信中,齐家三少的焦虑和怯懦一览无余。”
刘灵官倒吸一口凉气,刚才郑先勇敲打他,不动声色,何等城府,“既然发现了,为什么刚才不揭穿我”
“退路,他真拿你当女婿看,你是暗桩,和齐家三少有往来,若是义军降了朝廷,你就能保郑新竹的命。”江阿狼倒了两杯酒,递给刘灵官一杯,自己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果今日你不表态娶他女儿,你就没法活着出那院子。明天晚上,大婚过后,他会安排你们出城,所以,今天我俩算是饮过最后杯酒,刘大少,交待给你几句话。”
“出城?”刘灵官脊背一凉,打了个冷战,举杯的手停在半空,“如何出得去?降?还是灭了韩家军?”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只是想修宫城吧。就他们那院子,后面一直在挖地道,直通紫金山。原本是想用来奇袭,偷袭韩家军的,先把你们放出去。”江阿狼托住刘灵官的小臂向上,非得他饮完才肯继续说话,“降?不可能,让你们走就是要了无牵挂。杀?估计不会,目前是在等韩家军的粮草耗尽自行离去。其实就看余子柒如何表态。”
刘灵官刚要继续发问,被江阿狼用手势制止,示意让自己先说完。
“先听我说,刘老弟,你我二人,决心做一件伟大的事。那日抽签,我运气没你好,领着幽月剑派走上了歧路。人爬的越高,享受过权力的滋味,就会沉溺其中。我派年青弟子,在仇杀逃亡中长大,没有念过什么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能吃的好用的好,别人见了害怕,就是活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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