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时候,这世上还有天,天给每个人都下了一道枷锁,这道枷锁就是命,一个人的出生到离世,都已在命里注定。注定的事,自然会被算出来,人就按着这算出来的命按部就班的活着。算出来你是个文曲星下凡,好好读书,科举就能中,算出来你是个穷命,认了,受这辈子穷,早死早超生。凡事都有例外,
我师父老天机道人就是这个例外,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人?鬼?妖?仙?反正他是个最特殊最特殊的东西。
不在算中。
我师父早早算出大余朝将灭,收下三个徒弟。
我大师兄李青蓝,天煞孤星,杀星降世,命里将灭我大余,他是个灭世者。浴火重生,有时候,毁灭中看到的新生,会是更光明的未来。
我二师兄余道木,大余朝七皇子,气运加身,天选之人,他会是个明君,是个救世者。大余的气数尽了,凭一己之力苟延残喘,又能支撑多久呢?
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弃子,被放在篮子里,顺着河流自生自灭。我是个普通人,救我,不过是善。
天机道人。
我接了。
我师父为救余朝奔走数十年,死前突发奇想。大余朝的生死存亡固然重要,可会有更永垂不朽的东西。
这人间。
要有善。
老天机死后,这世上,有的人眼里是天下苍生,哈哈笑,有的人眼里是斩断命运,有的人眼里是长生不死。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呢?
“先讲长生不死的故事?”十四月中翘起二郎腿,指指近在手边的茶壶茶杯,示意自己要喝水,燕栀燕蝶都听的入迷,赶忙倒好了递到十四先生的手边。十四先生故作姿态,小饮一口,三人皆眼巴巴的等听下文,他看一眼窗外,起身。
“天色已晚,明日再说。”
“切!”何春夏偏头假装睡觉,心里却想起那日看见的情景。
天。
你可敢,与我一战!
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燕栀跟着十四月中一同出门,想去书房替他研墨,即使无事做,也多待一会。走几步,轻轻打他一下。十四月中不知所以,回头看她,燕栀装作无事发生故意给他一个问询眼神。十四月中挠挠头,以为错觉,转回去。
她偷偷笑。
“怎么,这么晚还来。”
“有一件事,想请教白姨。”
“呵,新鲜,你这都是杜将军了,还有什么事能请教我。哦,我懂了,看上那家姑娘,又想纳美妾了。”
“白姨,此事认真,别打趣了。”
松白点点头。
“赌的事,我一向不太懂,如今对面有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很想要,可要,就要赌,要压上全副身家。我其实不知道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对我有没有用,赢了,有可能是好事,有可能是坏事,更多的可能是虚无缥缈,什么都得不到。可若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松白嗤鼻,冷笑,“不就是想讲东宫和竹林党你要站那边嘛,遮遮掩掩的。”
杜观山哈哈大笑,“我这不是怕白姨不懂嘛,您都说破了,我就不假模假样了,竹林党想让我杜家站队,东宫若是逼急了,手里一些散兵游勇还是有的,到时候闹起来,得有人压得住。”
松白思索一阵,“这叫什么赌,这叫人生。”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你怕自己后悔来问我,连落子都不敢。赌,管他输赢,先押了再说,你思前想后连桌都不敢上,那就不要看。
回去吧,你自己有答案了。
杜观山摇摇头,笑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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