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跪坐在王珪身旁,帮着斟酒,想告状的胖厨子,再次被喷了一脸的酒水后,整个人彻底斯巴达了,发出了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钱老三自然不敢对王珪发火,委屈无比的抹干净胖脸上的酒渍,心若死灰。
王珪也是一脸歉意看向钱老三,谁让他被宫保的话给弄得一时失态,扭过脸去时,又好死不死将口中的酒水,喷到了身旁给他斟酒的胖厨子脸上。
胖厨子已经要哭了,看向王珪,满脸的哀怨,让王珪都有些不忍。
“钱老三,本县也是一时没忍住。”王珪身为正五品的成都县县令,自然不会放下身段,去给钱老三道歉,这话也就算是表达自己歉意了。
王珪又扭头瞪向宫保:“你小子胡说道什么?还酿酒缸缸好造醋,坛坛酸……”
说到这里,老头忍不住又乐了,这一断句,两句话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其中妙处王珪自然清楚。
“休要胡说,那凉井酒坊出的酒,在成都县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即便与长安城中的西市腔、新丰酒、郎官清和阿婆清这几家酒坊比起,也不遑多让。你这促狭话,若是让凉井酒坊的掌柜听到了,非与你拼命不可。”
王珪好半响才忍住了笑,用手中筷箸点点了宫保。
胖厨子钱老三满脸的委屈:“明府说得没错,这酒自然是好酒。分明是这宫保,故意为之,喷了下走这一脸的酒水。”
王珪也不接他的话,毕竟方才喷了胖厨子一脸酒水的,可不止宫保一人。
宫保却撇了撇嘴:“我还真没胡说,这酒当真难喝到了极点。”
对于大唐的浊酒,宫保很是不屑,觉得白瞎了绿蚁酒这充满诗意的酒名。
他也想不明白,大唐酿米酒,为何会酿成这般绿色的酒渣出来,而且如此之酸,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米酒他是没酿过,但和老爹酿过醪糟。
严格来说,米酒与醪糟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用以酿酒的材料不同。米酒以江米酿制,而醪糟以糯米酿制,但实际上,江米也是糯米的一种。
所以宫保并不认为,酿制米酒有什么难的。
在宫保看来,大唐的米酒会酿成酸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酿酒时,温度没有控制好。
另外用以酿酒的糯米,是绝对不能沾油的,否则也会使米酒发酸。
宫保的话,听在钱老三的耳中,却被胖厨子理解为宫保故意如此说,只是为了羞辱他找借口而已。
“没有胡说?何以佐证?这凉井酒坊的新酿酒,已然是成都县里最好的酒了,你这黄口小儿却口口声声说这酒难喝,嘿嘿,我钱老三还就不信,难道你还喝过琼脂玉露不成?”
钱老三的话,让宫保忍不住笑了,琼脂玉露他是没有喝过,但后世各种白酒、红酒、黄酒、啤酒以及那些洋酒,他可是没有少喝。
要真论起来,他在后世喝过的酒,与刚才喝到的那口酒水相比,称为琼脂玉露却也并不为过。
就拿他会酿的醪糟来说,味道就不知胜过眼前这壶浊酒多少倍了。
“钱伙头,我敢这般说,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哼,空口白牙,这种话谁不会说,不过是瞎说道,博眼球罢了。”
宫保闻言,眼珠子一转,却是笑了:“钱伙头,不若我们赌上一赌,你可敢?”
“赌?你想赌什么?”钱老三没明白宫保的意思。
宫保一指那壶酒:“就赌这酒水,我敢断言,我能酿出比这什么凉井酒坊更好的酒水,不知钱伙头可敢与我定下赌约?”
钱老三哪里会信他的话,梗着脖子嚷道:“赌便赌,你想如何赌?”
成都县里这家凉井酒坊的水酒,蜀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鼎鼎有名的酒坊。
即便售价三百文一斗,只要有新酒酿出,便会立刻被好酒之人抢购一空。那些到成都县贩卖货物的胡商,也有不少将凉井酒坊的酒水,千里迢迢贩卖回西域去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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