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的话,钱老三不敢再反驳,只能伸手夹起了一块鸡肉送入口中。
下一刻,钱老三便僵立当场,一脸的茫然与不敢置信。
这道明显火候已经过了的盐焗鸡,居然真的味道更加浓郁,比之他做的那道,当真味道更胜几分。
“这……这怎么可能?”钱老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
刘班头、赵牢头与一众衙役,见这般状况,也不免诧异,纷纷夹起宫保烹制的鸡肉。这一直观对比,倒是也让众人都傻眼了。
宫保对此结果,自然早有预料,否则他又如何会放任钱老三偷学盐焗鸡的做法。
众所周知,盐乃百味之首。
但用粗盐焗出来的鸡肉,其味道却并不来源那些粗盐,盐仅仅起到了导热的作用而已。
盐焗鸡说穿了,就是“客家咸鸡”,鸡肉中的咸味,却是那层细细抹在鸡身上的细盐。
所以后世的改良做法,有用电饭煲做的,有用水焗熟的,也有用空气焗熟的做法。
而宫保在第二次制作这道菜时,将大量的味精与盐,一同抹在鸡身上。在味精与盐的共同作用下,让鸡肉原本的鲜美显得愈发浓郁,味道自然也就更佳,也更勾人食欲。
但对于从未接触过味精,这种神奇调味品的唐人而言,自然便不会明白,为何宫保的盐焗鸡会那么美味。
“这不可能!”钱老三猛地用手指向宫保,怒斥道:“你,你肯定还欺瞒了什么秘方,对不对?你这道菜,明显火候已过,鸡皮略显焦黄,怎么还会这般鲜香?”
宫保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钱老三:“钱伙头,你这话太奇怪了。我自己的食谱,自然是有秘方,却不知钱伙头如此激动作甚?我的秘方,与你何干?”
他这话顿时噎住了钱老三,让这胖厨子张了张嘴,面色涨得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衙役们看向钱老三的目光,也是相当的古怪。
宫保又不是钱老三的师傅,也没教授他厨艺与食谱,别人有秘方那有什么奇怪的?倒是钱老三自己“偷学”了菜谱,却又没偷学到位,哪里能说是宫保的不对?
钱老三那张满是油腻的胖脸,已经红得发黑,恨不能地上有道缝隙让他钻进去。
偷学不成,反被打脸,这让钱老三死的心都有了。心中对于宫保的怨恨,却又深了几分。
王珪很是风轻云淡的坐在一旁,看完了这场好戏。
他如何会看不出来,明显是这叫宫保的少年,给衙厨伙头钱老三挖了一个坑,而钱老三就这般乖乖跳了进去,让自己丢了个大脸。
原本他只是觉得宫保庖厨手艺不错,仅此而已。如今王珪却是对宫保开始感兴趣了,觉得这少年倒很是聪慧。
王珪捻须朝宫保微笑道:“老夫还是头回品尝到这些精致佳肴,很不错。他们说你是逃奴,老夫看却不像,却不知小郎原籍何处?又是在哪里学得这一身好厨艺?”
宫保心中咯噔一下,不免有些惶恐起来。
关于他的来历,之前在大牢之中,衙役们问这问题,他就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有了个缓冲期,宫保倒也在心里胡乱琢磨出了一个答案,至于能不能糊弄过去,那就只有试试了。
“回贵人的话,小子却是冤枉,并非什么逃奴。小子名叫宫保,当初家父不耐红尘俗事,故而带着家母隐居在青城山中,不问世事。小子便是出身在青城山里,而厨艺也是家传而来,皆是家父传授的。”
宫保实在想不出其他靠谱的解释,说清楚自己的来历,以及自己为何没有什么过所公验,所以只能这般胡扯。
反正后世小说里,动不动就是这种隐居桥段,宫保也只能拿这种滥大街的借口,来忽悠众人。
王珪却没怀疑他的话,反而捻须点头:“哦?原来如此,难怪你没户籍在身,拿不出公验。那你又是为何从那清城山中出来?你家大人可是还隐居在山中?”
唐时,青城山还被称为清城山,好在读音都一样,宫保所言,也没有人注意到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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