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投敌不投敌的,河间王司马颙和东海王司马越,归根结底,都是一家人,亲兄弟还有打架的时候,这下,无论是谁掌政,都是皇帝的下,谁也夺不走,谁也抢不到,这两家,现在无非就是看个气势,气势强的压气势弱的,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毕垣却是摇摇头,道,
“茂弘这句话我毕垣不敢苟同,从武帝病逝开始算起,汝南王司马亮,东安王司马繇,楚王司马玮,淮南王司马允,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囧,长沙王司马乂不都先后死在这一场浩劫之中?当他们拿起屠刀的时候,哪会想什么亲兄弟不亲兄弟的?”
王导又是一阵大笑,道,
“羊公啊,羊公,你只是看到了表面,之前死了那么多藩王,正是因为时局太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个个都想争先,而现在,有实力的藩王,只剩下了河间王司马颙和东海王司马越,战乱已经到了尾声,谁都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弑兄乱政的罪名!现如今,河间王和东海王各自实力相当,两斗则两伤,两和则两平,不如划黄河分而治之,各自平安,岂不是很好?”
毕垣皱着淡眉,想了想,道,
“好像,得有那么点道理。”
王导拉着毕垣的手,低声附耳道,
“如今张将军的大军和段疾陆眷的鲜卑兵,在这弘农对峙已久,但是谁都不肯先发兵,难道这还不足以明问题吗?两家是想和,都不想战,现在就是拖着,看谁的士气,先占到了上风,白了,就是在争一口气!
毕垣问道,
“那茂弘可能预知,这结局会当如何?”
王导笑道,
“结局如何,要看羊公的。”
毕垣听闻此言,心中一震,道,
“看我?我一参军,何德何能左右大局?”
王导把桌子上的茶杯码放在自己和毕垣眼前,道,
“羊公可知道为何这东海王要划黄河而治?”
毕垣摇了摇头,王导用手指沾了沾茶水,然后在桌子上划出一条线,道,
“黄河,虽然距离长安较近,但是这两者之间,山势复杂,关隘频多,易守难攻,这次大战方开,河间王先后在这里布置了梁迈楼褒,刁默彭随,以及马瞻郭伟三重防线,在这之外,还有冯翊的牵秀王粹随时支援,想要直捣长安,难于上青!”
毕垣轻轻点零头,问道,
“那黄河到洛阳呢?”
王导用手指着茶几,道,
“黄河距离洛阳,虽然路程较长,但是都是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只要渡过了黄河,只需两日,便能杀进洛阳城下,所以,为何东海王执意要划黄河为线,因为黄河就是洛阳城外唯一的防线,这是东海王司马越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如果丢了黄河,那么洛阳,就在长安的虎视之下,羊公,你若是东海王,没了黄河,你晚上睡得着吗?”
毕垣抬头看着王导,突然笑道,
“茂弘,你我幼年便是交好,时人多赞你有王佐之才,我亦不服,今日茂弘稍微一叙,我毕垣就知道这王佐之才的名号,绝非虚妄,乃实至名归!”
王导轻笑道,
“都是些虚名,不足挂耳!”
王导亦看着毕垣,然后低声附耳道,
“如今,张将军的军队已经跨过了黄河,驻扎在弘农,所以东海王才会让段疾陆眷前来对峙,黄河,是东海王绝对不能丢掉的险,只有张将军退兵道黄河之外,东海王方能心安,两家才能罢兵!”
毕垣道,
“那如何能让张方徒黄河之外?”
王导笑道,
“羊公请附耳!”
王导在毕垣耳边,如是如是道,毕垣却是大惊,慌道,
“此乃背君弑主之举,茂弘是让我留下千古骂名吗!”
王导又是一阵大笑,道,
“河间王和张将军的关系如同亲生兄弟,哪是你一言半语就能得动的,其后果,不过河间王肯定会召回张将军回关中,查明真相也就算了,届时黄河以东的军队自散。”
毕垣瞪着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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