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先生因为年龄大些,交际应酬上,也活络很多;他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方子詹,比较谈得来,相处得宜,交情不错;在沪上盘桓这几天,跟方子詹后面,在一起打混的时间,自然是最多的。
在揪断了无数根头发,百思不得其解以后;李二先生,还是把自己的心中无尽纠结,坦坦白白地,跟上司方子詹说了。他觉得,这副担子,看着是挺眼馋的;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没有金刚钻就不揽这瓷器活了。与其到时候,丢人现眼的,有负上司所托,也耽误国家大事,罪责不小,里外不是人;不如现在就干脆实话实说,请上司另请高明。
李二先生一头黑线的倾情诉说,没想到,方子詹听后,并不惊讶;只是风淡云轻地,呷了一口茶,无声一笑。
方子詹:呵呵,唔,你不知道是吧?幼鸣是散财童子、点金手汕;这些事,我们想破脑袋都没用的;主要还是看他,有什么鬼主意的。嗯,晚上,咱们一起到他家喝茶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他提出这个思路,就应该有思路有办法;唔,幼鸣还真不是一个说空话、放空炮的妄人。呵呵,渐甫,今晚上,咱俩就往月季园走一遭;且看看,杨幼鸣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等到方子詹、李渐甫走进杨孟晗西跨院书房时,才发现,今晚热闹得很,来了不少人;袁翔甫、何卓人早就来了,丁心斋老先生也在笑眯眯地坐着上首喝茶;等他们进去后,前后脚的,杨二爷杨孟曦、汪百衡汪大掌柜也进来了。看来,今晚算是一个非正式的跨部门讨论会,可能就是山东修河的费用筹措问题。
看人头差不多齐了,等上第二道茶的时候,翁羡林也在边上,拿个小本子,开始做会议记录。
丁心斋:幼鸣,我找人简单地匡算过,要是按照面对百年一遇的大洪水,而保证不破堤的建筑标准;需要从现行我大清的修堤标准基础上,大幅度提高。而且,老夫也认为,最好一次到位;不要年年破年年补,年年补年年破。而且,修大堤,坝基原始基础最重要;一开始不打牢了,后面的修修补补,是不顶事的;反而因为,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最后花的钱更多,效果还不好。
方子詹:嗯,这确实跟打仗一样,一开始上的军队多,反而容易比较顺利地,多快好省地,拿下整个战役。如果扣扣索索的,采取添油战术;反而容易,打来打去,打成最不愿意碰到的胶着战。最后,说不定,投入的兵力会更多,时间会更长,花的钱更多,战斗效果还不那么理想。
二阿哥孟曦,在之前,他已经和老三孟晗通过气了,知道了孟晗的内心打算。今天,他其实,就是个卖拐的托儿,来把一些话头勾起来的。
二阿哥孟曦:理是这个理,可是一切都要真金白银,不是?呵呵,诸位,这我大清朝廷,指望不上吧?
何卓人轻哼一声,有点尖酸刻薄地接了一句:喝喝,指望谁,也别指望我大清;哼哼,我大清四九城里的那一帮吃货老少爷们,还指望着咱们呐;这日子一年不如一年了,还指望咱们继续乖乖地发傻,每年到时候,就给他们送银子呐;需要我等,为了我大清,献了今生献子孙;他们好继续躺在四九城里,吃香的喝辣的,继续过这他们谁也不想丢掉的好日子呐。
二阿哥孟曦:两条千里长堤,不管用什么口径打算,他都不会是一笔小数字;我大清朝庭,昧良心地,一推六二五,一脚把皮球踢给了山东地方。就是风调雨顺的年月,山东要多少年,才能修得起来?嗯,就是集我大清全国之力,还要赶上风调雨顺的好时代,全国上上下下勒紧裤腰带;也要十好几年,才能修得起来吧?
丁心斋无语地长叹一声:天灾、人祸!人祸、天灾!这些天杀的长毛!
嗯,老先生说着说着,又有几分唏嘘了!
杨孟晗:心斋公,济宁孙瑞珍孙符卿大人,眼下掌管户部;他对老家修河之事,是个什么章程?
丁心斋摇摇头:朝庭捉襟见肘,户部国库空荡荡的,都能跑老鼠了;嗯,在户部,山东救灾这个话题,都是个禁忌,当众都不能摆上台面说的;说多了,四九城物议就起来了;说孙部堂心里只有乡梓,没有大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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