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体制,很难说总督就一定比巡抚牛很多;尤其是非同省的总督、巡抚,强势的巡抚,尤其是在政务方面,也不大买总督的账,最多相互给个面子而已。嗯,当然,像何桂清那样,日子不过了,天天弹劾总督的二货巡抚,也是不多的。
总督和巡抚,还是要和光同尘的;真闹起来,巡抚吃亏的时候多。除非总督是汉官,巡抚是满人;就是这样,闹到后来,往往也是大家一起落水,谁也别想落着好。
杨孟晗本来以为,杨家这一次露脸了,出了好大风头,朝庭回有意无意地打压一下,不让杨家太嚣张、太得意。这也是我大清朝庭的一贯做派,不然,神童何丛山,才不会那么有眼色地、很懂事地,在前面冲锋陷阵了。
出乎意料之外,这一次朝庭还真给面子;甚至连江宁的破城缴获,提都不提这茬;仿佛真信了江南大营与两江总督衙门的联署奏报。
在另一个时空,因为国内局势基本平定;从尸山血海里一路十几年拼杀过来,入城的湘军,捞几两银子进了口袋,没有上交;可是给满朝正人君子们,喷得体无完肤,名声都臭大街了。
朝庭当时的意思很明确,欠饷和抚恤咱不管,嗯,滴个以后再说;缴获的银子要拿回来,听说有好几千万两呐,少了一两都不行!
如若不然,尔等就等着挨喷吧!
喷到你等,就是解甲归田之后,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本该高高举起的板子,怎么就轻轻放下了呢?不,是根本就没举起来,这有点不科学唉,朝中衮衮诸公、正人君子,什么时候,都变成吃斋念佛的了?
老父亲还意外地得了一个子爵的爵位,加了兵部尚书衔,赏了两眼花翎;现在算是正儿八经的从一品大员了。
晚上,陪着老父亲在花园里散步时,杨孟晗还一脸困惑呐;嗯,这没落地的靴子,才让人心里不踏实嘛。
杨孟晗:父亲,朝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当今这四九城当家的,是个小倔脾气唉,还爱急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老父亲默默走了一会,点点头,浅笑着说道:嗯,这个四九城当家的,确实是个急脾气;很多时候就是急不可耐、乱发圣旨,才把很多事情,搞乱套的。所以,后来各路大臣,尤其是在前线的领军大臣,都把他的圣旨当耳旁风了。不然,仗就没办法打了;向军门、琦善如是,湘军曾国藩也是这般;后来就连胜保、僧格林沁他们,都我行我素了。嗯,想不吃很冤枉的、莫名其妙的败仗,只能不听他的......
杨孟晗:派何丛山来搞垮杨家,也是他的手笔吧?
老父亲叹口气:还能有谁?
特么的,让大万岁给惦记上了,谁家不膈应?
杨孟晗没好气地说:举国之下,就江苏还算安稳,他应该多多褒奖才是正理;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呐,太令人费解了?
老父亲:长毛当然要剿,但汉人更不能有兵权;嗯,这是满人祖训啊!曾伯涵真是不容易啊,为了护卫乡梓,他不能不做;可是,确实如风箱里的老鼠啊,两头受气呐。
杨孟晗:父亲,这一次杨家在粮食上反击,让朝庭措手不及,也束手无策;就这么干瞪眼、干熬着。后来打长毛,又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我杨家强势了,朝庭反而犹豫了;并不是不惦记了,而是......
老父亲: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只是暂时隐忍而已,朝中诸公也不全是糊涂蛋;长毛一平,他们就腾出手来了。不怕的,不还有南洋大夏国嘛;晗儿,当初大夏拓地之举,为父现在越想越觉得,这确是神来之笔;有南洋那块膏腴之地,我杨家棋就活了,想怎么下就怎么下;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是游刃有余、进退自如。
是的,杨家军、湘军的崛起,四九城的老少爷们,现在恐怕是愁上了。
如今八旗都是样子货,跟长毛打仗都没什么优势;同等数量的部队,对上湘军,肯定吃败仗。现在又冒出一个更狠更凶的杨家军,这心头无尽的愁绪,如何开解?
恼人的秋风,带来无边的凉意;心中郁结,这时节,向谁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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