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明神武的咸丰大万岁,一开始听到杨家怕了,不敢出海了的传言,心中还有点小得意;怎么样,朕动动小指头,就把你杨家吓尿了吧,哼哼......
可是,没高兴几天,就有老少爷们来宫外求见哭诉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呀,粮价都五两银子一担了,旗人每丁一个月薪水,满打满算才能买七、八斗米了;况且实发下来,也不全是现银啊,有不少还是大钱、纸钞呐,折扣下来就更不顶事了。这点米,就是掺上野菜喝糊糊,也不够一家人喝到月底呀?呜呜呜......
当然,也有不少宗室子弟,并不在乎粮价涨落那几个小钱的;可也心里老大不舒服啊,这年把吃顺口的精米白面,说着话就快没货了?
遮怎么可以呐?
连肉罐头,都说下月也没有了;遮更不行了!
嗯?你说是那个什么何丛山惹出来的?杨家缩脖子认怂了,再不敢出海了?
特么的,你何丛山爱咬人咱不管,你让爷吃不上肉罐头,爷跟你没完!就是,要是没有鲸鱼牌面粉蒸包子,没有南洋精米熬粥喝,这大热天晚上真睡不好。
特么的,这何丛山真是碍眼;谁特么的没事出酸主意,让这厮去了江苏;谁干的这是,这不祸害人嘛......
远在天边的四九城的非议,何大巡抚听不到;可他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苏州人对他的不待见;巡抚大人出个门,花钱雇轿夫,别人都懒得来。
外面已经传开了,今年新巡抚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把原来交银买粮票的规矩改了;不许杨家出海买粮,要各家各户,实打实地,一粒也不少地交现粮了;可现在,好几年了,都旱得很,连带着蝗虫也不少;收成就差,家家粮食本身就不够吃。现在,还要挤出不少来交皇粮国税;今年到现在,也没下几场雨,还是旱得很,收成也是没多少指望;这可怎么办?
嗯,臭婆娘,不会过日子啊,下锅米放少一点不行啊,多放点野菜嘛!
特么的,好好的粮票,怎么说没就没了,上哪找补这么大一个窟窿去?
运输路线一变,最先感受到切肤之痛的,是负责江北大营粮台的布政使雷省之大人。以前,每天厘金少说也能收个一两千两银子。可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才收了千把两;运河上根本没大船来,鸦片船、盐船,一艘也没有;半天晃荡来一条小船,还是装杂货的,货值也没几个钱,也就收几个大子。
江北大营好日子也就将将过了年把功夫,现在,又要回到从前了。
还不好再找杨家打秋风,杨家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心思管你江北大营的烂事。
雷省之大人坐在琦善的病榻前,也是长吁短叹;翁同书也愁肠百结、脸色难看地,低头坐在一边,茶都凉了,都想不起来喝一口。
雷省之:这可怎么办,马上就要断炊了;浙江的粮饷,至少也要两三个月以后;就是来了,也就能顶上几个月,过后怎么办?
琦善大人半靠在病榻上:杨家抓鸦片贩子、私盐贩子,并无不妥;长远讲,是增加朝庭税源,大节上讲,是不输理的,摆得上桌面的。唉,只是苦了江北大营。嗯,何丛山那边怎么说,他能给筹多少饷?
雷省之:朝庭各省税赋,皆有定数,就那么多,这还不算受灾该有的减免;杨安卿早就分配好了。总收多少,各处分多少,这几年都是按这个章程来的。何丛山要是楞抠一块给我们,必然是向欣然那边少一块;向老倌也没那么好说话,要是何丛山吃里扒外的做得多了,向欣然敢让饿兵,把他巡抚衙门给砸了。唉......
琦善:之前,我们在扬州收厘金,也是在两江锅里抢饭吃;人家杨安卿捏着鼻子认了,没说什么。现在,总不能把厘金局开到淮安、开到沪上吧?
雷省之:要是那样,即使杨安卿不说话,向欣然江南大营,恐怕就会和我们打起来了;嗯,长毛也不用剿了,两大营先分个高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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