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晗:远古时代,学问贫乏,但还讲究个君子六艺呐,礼、乐、射、御、书、数;是要求通五经贯六艺,一样不能少,是吧!为什么我们现在的儒生,就剩下四书五经,这六艺还剩下多少?“射、御、数”基本没有了,“乐”恐怕只能算保留一半,就靠“礼、书”撑场面;至于六艺之外的,更加什么都不会了。孔子的弟子中,也不全是就会“之乎者也”的吧,能文能武能赚钱的人,不少吧;冉求就很有军事才干;子贡就颇善经商之道。也不像现在的儒生,一水的,就会个四书五经呀?
陈润淼:这恐怕是科举命题造成的,科举不考的,自然就没人关注。
杨孟晗:所以,有时不能不说,“学而优则仕”,这句话害人不浅,好像读书就是为了当官;不能当官的学问,全部都是不值钱的学问;能当官的学问,才是学问、才是好学问。
翁同书:好像西人对当官,就不像我们中国人这么热切,这么绞尽脑汁、奋不顾身。而且,西人官员,不同岗位的,也基本要求具有相应专业知识,是吧?好比修河堤的官员,要懂水利工程学;不能像咱们陆立夫大人那样,堂堂帝师唉,修个河堤都能修崩了。更不像咱们,把书生推出来领兵打仗;人家指挥官,都是专门的军事学校培养出来的。咱们好像就没有类似的学校,是吧;我们的武官,要么是家传的,要么靠师傅带,还有就是靠自己边打仗边琢磨了,是吧?
杨孟晗:西人的价值观,比较多元一些;不像我们,我们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往往看他官做得有多大,爵位有多高。西人则不尽然,比如美国领事文惠廉,一心就相当传教士,对其他的,都不在乎。美国的总统,也就是做几年,任期满了,就自动下台回家的。
陈润淼:所以,也就有各种人,研究各种学问;研究各种很实用的学问。不像我们,读书就是为了当官。至于当官后,碰到具体问题,四书五经上没有的,就蒙了;往往还想当然地、大而化之地乱解释一通。更有甚者,一味地唱高调,讲心性。总以为修身养性功夫到家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不是问题了。
杨孟晗:修身养性,现在混为一谈了,以为是一回事;我个人认为,“修身”与“养性”应该分开来谈。“养性”,我和大家的理解一样,就是以儒学仁爱之心,培养性格,提高修养。而“修身”则是另一个问题,更应该是技能方面的,比如说,过去的君子六艺。换句话说,古时“养性”为通五经,“修身”则为贯六艺。那么现在呢?
杨孟晗看看在边上,听着眉毛动眼睛也动的翁同龢翁叔平,一笑:叔平老弟,你能替我解惑吗?
翁叔平:“中学为体”,通四书五经以“养性”为本,恒古不变;然“修身”则需与时俱进,若孔子问学老聃,谁高明就跟谁学;胡服骑射也好,师夷长技以制夷也好,皆存乎一心。
杨孟晗点头赞许道:叔平大才,叔平知我也;如果我们潜心向学,说不定哪一天,鼓捣出比西人还高明的技术和学问。“修身”之学,日日而新;然“养性”之养仁爱本性,恒古不变。若此下去,修身养性,方可齐家治国平天下......
门口传来一声叫好,精神矍铄的瑞臻公,在方子严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幼鸣此话,甚为精辟;今日方知,“养性为本、修身为用”。比之“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又进一层。只谈心性,不及实务,岂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幼鸣此言,今日当浮一大白!
小翁大人笑呵呵地招呼大家入席,也点头赞同: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哈哈,诸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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