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阿源,我私下问过我侄女周秀英;她说,如果不顾忌城中伤亡的话,大炮放开了轰炸,能顶住一天,算你们本事大。她还说,巡防师打和上海差不多大的坤甸城,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打三发时,红毛躲在比上海城墙厚实很多的炮垒里,也就大半天,一天都没顶下来。
刘丽川闷闷地又灌下去一大杯酒,不过,借酒消愁愁更愁喔;嗯,酒入愁肠,也是愁更愁;这时节,左顾右盼,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岂止一个愁字了得。
刘丽川:一步错,步步错啊;我好好的生意做着,响当当的“义兴公司”开着,我哪根筋搭错了,听那帮胡建仔讲鬼话、讲大话,起事反清复明坐江山。他们闹事,我大不了往租界里一躲,几天不就过去了吗?从香山老家出来,这些年,也不容易的;有今天的局面,有自己的辛苦,也有恰逢其会的机缘;为什么还人心不足蛇吞象,生生的把这些年攒下来的家业,一朝毁了!唉......
徐耀没说话,心中也是暗自庆幸;要不是周家丫头那一通鞭子,嘉定、青浦的天地会,又能好到哪里去?而且,还首当其冲,说不定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对,还是自己大师兄更高明、有眼光;要不是他先走一步,步步生莲,有了身份地位,才有能力拉兄弟们一把。不然,自己和潘正祥等一干人,真的很麻烦了,谁来救你呀?凭什么人家要救你呀?
看着徐耀不说话,刘丽川问道:耀哥,兄弟问耀哥你一件事;这杨三公子杨幼鸣,是周家的姑爷吧,哥哥能帮忙说道说道,让朝庭把我等招安了,可以吗?
徐耀轻轻摇摇头:杨三公子挑兵,讲究着呐;连我们嘉定、青浦的天地会,都没招安,你想都别想。嗯,这事要是杨老巡抚那边,还有一丝可能。不过,阿川,我劝你最好也别往这方面想;即使万一费牛劲,很幸运,给朝庭招安了;下一步肯定是送你们上围剿长毛的战场,而且是打前锋当炮灰的那种。和长毛打仗,现在朝庭是败多胜少;能不能囫囵着回来都不知道,即使你能活着回来,你手下的兄弟,往少里说,也要至少一半,会把性命丢在沙场上。你手下,不少都是亲戚本家吧、朋友乡邻吧,到时候,你回家怎么跟人家妻儿老小交待呀?你还有脸回家吗?
刘丽川都快哭了,他平时是个办事沉稳、收放自如的人,但碰到今天的局面,远远超出他能力之外了,他真的抓瞎了,六神无主了!
刘丽川有点带哭腔地说道:我早该知道的,杨家不会接纳我等做灰色生意的人的;爽叔以前对我们乡亲们,多照顾呀;后来都不想伸手了,冷眼旁观了!唉,我早该明白的......
徐耀看着刘丽川,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掏了点干货。
徐耀:阿源,其实,吴大人对乡亲们的回护之情,一直未变;但身在官场,要按照朝庭规矩法度来的,不好一味袒护。知道你手下香山人多,吴大人特意求到了三公子头上,请三公子务必给香山乡亲们一条活路。呵呵,不然,你以为呐,就不会有我老徐费事进这一趟上海城啦;直接在城外,架起大炮轰他娘就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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