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英自从入了虬西军营,就没再回过青浦;跟徐耀、潘启祥他们一干天地会同门,至少两年多没见面了。
她掌握着机要档案,对徐耀、潘启祥他们在嘉定、青浦的所作所为,心里一清二楚。尤其是后来徐耀师叔与刘丽川搭上线后,不黑不白的生意,也沾手了,一步步陷进去了;利用自己是嘉定、青浦地头蛇的优势,往太湖送货,还能巧妙地避开刘松岩的税卡。
她私下跟自己父亲写信说过这事,父亲回信,只是说随他们去吧,不想管了。估计他们现在赚钱赚得心野了,父亲的话,也未必管用。以父亲现在的身份地位,也肯定不会再跟他们做这一行的江湖会党,来往太多,有什么纠葛;反正隔得也远,慢慢也就淡了,时间一长,也就桥归桥、路归路,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几天,突然风起云涌的,出了这么多大事;让周秀英有点左右不是了。
潘启祥手下,领头的,大多数是周秀英的一帮师兄弟,就是父亲的一干大大小小的徒弟;也都是周秀英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伙伴。周秀英就是个野丫头,十几岁前,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因为武艺好,还是师父的独女,自然而然是他们的大姐头。
就是潘启祥,也是事事让着师妹的;那一次,在法租界揍马丁内斯.杜蒙那个法国小老头,他也在场的;师妹动手了,他也得捏着鼻子,跟着一起动手、一起上的。
就是徐耀手下,也是同门师兄弟呀,好多人以前经常来周家庄喝酒的;没人不认识青浦天地会大姐大周秀英的。
周秀英心里太清楚,天地会几个帮会头目,领一帮农民会众打仗,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是乡村械斗打群架的水平。
稍微硬气一点的绿营,恐怕都打不过;巡防师不用说来一个主力团,一个营也足以把这些人轰成渣渣。
都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啊,思前想后,周秀英在军营坐不住了;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只是下意识地跨上枣红马,下意识地催马向嘉定而来......
太仓到嘉定,并不远,也就四十里上下;周秀英骑的是纯种的阿拉伯马,速度很快,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等到了嘉定北门外,立马在城外一个小坡地上,周秀英反而踌躇不前了,丫头到这会,才想起来;嗯?我过来干什么来了?
周秀英的军装,是非常引人瞩目的,城头上早就有人指指点点了;徐耀、潘启祥手下老兄弟,人人都认识;我家师父(大师父)就穿这种军装呐,我家师父(大师父)是堂堂的南洋大夏国三军司令呐!
嗯,师父(大师父)不要他们了,这事谁也闭口不提这茬;好像就是师父忙,还没顾上似的。
忽然,城头上有人惊喜地咦了一声:大师姐,怎么是你?
呼啦啦城门就打开了,走出来十几个人,靠近了,一起拱手施礼:见过大师姐,好久不见了唉......
周秀英看着这些非常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孔,冷着脸;许多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沉声问道:潘启祥人呢?死哪去了?
众师弟:大师兄昨天从青浦回来得比较晚,起没起来,也不知道;嗯,三根子已经去叫人了。大师姐,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两年多没见着了吧,师父不让我们去军营找师姐你唉,不是我们不想去的呀。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周秀英就是冷着脸,坐在马上,话不多。
搞得众人也有些脸上讪讪的;是的呐,人家师姐是官军呐,我们现在是贼吔,能给好脸才怪呐;唉......
时间不长,潘启祥也颠颠地来了,隔老远就嚷嚷:师妹师妹,嗯,英师妹,你怎么来了,好几年不见了唉......
潘启祥一腔热情洋溢、宾客如归的情怀,却碰到周秀英都快要掉冰碴子的脸;周秀英看着潘启祥有些傻不愣登的憨憨的脸,心头无名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在胸膛里呼呼地燃烧。
提马上前一步,冷声问道:潘师兄,师父把师兄弟们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大家伙,引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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