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山头上猫着的王大总兵,恨得牙痒痒的;特么的,这帮没文化的,连评书都不爱听的,太可恶了;那个谁,再说说,《三国》里还有什么妙计来着......
此时,安庆城内乱成一团,布政使李本仁、知府傅继勋分别以押送军饷为名,逃出城外;独独撇下老实人巡抚蒋文庆。蒋巡抚倒是光棍,索性很有节操地,坐在空荡荡的大堂上,遣散家仆,流着泪留下遗书,吞金自杀。
蒋巡抚福不大,命却挺大,吞金未死;又饮毒酒,依旧未死;被入城的太平军抓住之后斩首而亡。
正月十七日,安庆就这样被太平军笑纳了。
安庆失陷后,六朝古都金陵,像一块已经炖得稀烂的东坡肉,令人谗言欲滴地,呈现在太平军面前。
没想到啊,真是莫想到啊!传说中的、魂牵梦萦的“小天堂”,竟然离得如此之近?只要稍稍动一下小指头,轻轻一碰,什么都有了,一切都有了......
杨孟晗知道局面肯定好不了,但到底有多坏,还是要问问清楚。
杨孟晗:父亲,现在江宁还有多少兵?
老父亲叹口气说:驻防八旗额定四千六百有余,临时急捡的,能抽出来一两千余丁;其他人上战场也是送人头。绿营这边,只有我手里两个营一千人巡抚标营;江南提督福珠洪阿手里也就一个营五百人,多也多不到那里去;还有一万新募的青壮。唉,就这些了;嗯,听说陆大人在回城前,收刮了芜湖、太平两处绿营守兵,现在屯在太平府(当涂县)城外西南的东梁山,扼守险要,那里估计能有个千八百能打的就是好的了......
杨孟晗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少?
老父亲一拍茶几:都是陆建瀛那个老匹夫上次给扣走了;我府标被扣走一个营,福珠洪阿被扣走两个营,操江水师两个营也都带走了。两千七八百人,一百几十条船;一人一船,未见回来。
杨孟晗:父亲,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老父亲:陆大人上午回来后,就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听说,他现在手中已无一兵一将,还惦记上为父手中的府标呐;老夫给他,看他陆立夫有没有脸来接,哼......
现在不是闹矛盾、互相埋怨、互相推诿的时候;不过,我大清的体制,就是这么捣糨糊,这么令人无语。官位设计和职能划分,就是相互掣肘,彼此互相蹩马腿的。
现在,江宁城中,有话事权的人,还真不少;江宁将军祥厚是从一品,副都统霍隆武是正二品,江南提督福珠洪阿也是从一品;老父亲任巡抚和现任江宁布政使祁宿藻是从二品;还有个被咸丰大帝革职,后又被授命帮办长江防务的前广西巡抚邹鸣鹤,理论上也是从二品。
陆立夫大人本职两江总督是正二品,但现在是授头品顶戴,江东长江防务钦差大臣,又是显赫的帝师身份;理论上讲,他最大;大家都该听他的。
江宁将军祥厚一开始的意见,就是要么死守九江,要么死守江宁;更倾向于集中兵力,死守江宁。
可是,陆大人不同意,还把有限的兵力,扣出一大半,带到了上游。不知道是他过于自信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有在九江要地,就地设防,严防死守,以待援军。而是,拿手中几千兵力,冒险西进,迎击太平军。
前面是轻敌冒进,后面又是一败丧胆,闻风而逃;江宁将军祥厚本身跟他就互相瞅着不顺眼,现在更有理由不理会他。
现在陆大人与江宁将军祥厚都互相不见面,只是邹鸣鹤拖着病体,来回缓协。
老父亲和陆大人本来关系就不怎么样,嗯,在我大清体制下,总督与巡抚,是天生的冤家对头。后来,因为安置难民的事情,算是给陆大人擦屁股了,还擦得比较到位;陆大人上表称赞,两人关系算是很大程度上和谐了。
但现在,陆大人以为老父亲好欺负,惦记上老父亲保命的府标;这又针尖对麦芒,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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