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父亲着急了
新东方洋行和大夏公司,积极地四处采购、搜罗,每个月都在增加新船;新东方去年和敏体尼、金能亨说好的两条新船,已经交付使用,往檀香山、旧金山的航线,算是进入试航阶段。旗昌洋行也增加了相应的投入,金能亨和杨孟曦经常在一起,唧唧哝哝,想两家合作,把太平洋航线垄断瓜分了。
尽管现在业务量不大,其他国家、其他公司,都不在意。可杨孟晗说过,这将来也是黄金航线;他们相信杨孟晗的眼光,越动手早,先手优势肯定越大的。
翁心佑老先生领着一干人,是搭乘新东方洋行的新船来的;翁家来的人中,有秀才以上功名的就有十来个;加上从亲朋好友、同窗世交中请来的,秀才以上有二十多人。
大夏公司自己也招募了二十多人;还有几个是从江宁过来的,估计是老父亲夹袋里的人物。
这一拨人的到来,大致把筹建中的大夏共和国各职能部门,花花地填满了。
新国家的筹建,在补充新鲜血液后,进程明显加快了,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固亭先生还给杨孟晗捎来一封江宁老父亲的亲笔信,才知道自己在外面,一直虽然在由着性子折腾;可老父亲的关切目光,穿过千山万水,从来就没转移过。
父亲在信中说:长毛已出广西,入湘南,湘南一片糜难,四处烽烟;贼势日炽,三湘已无宁日。望晗儿早日了结南洋诸事,领军北归。
另言:南洋之事,为父上书朝庭后,如泥牛入海,无片言只语回复,已被万岁留中不发矣。此乃为父预料之中也。
杨孟晗收起信件,思索了一会;问正在悠闲地品着茶的固亭先生。
杨孟晗一拱手:固亭公,南洋之事,令兄翁大人二铭公是什么章程?
翁心佑呵呵一乐,轻捋胡须,说:家兄也如令尊一般,上了一个折子,言南洋婆罗洲,无主之地也,蛮荒空旷;朝庭宜先作流放迁徙之地,再徐徐图之,假以时日,未必不会又是一块流金淌银的膏腴之地。
杨孟晗:然后呐?什么结果?
翁心佑:还能如何,呵呵,一如既往,留中不发。宫中还传出闲话,说家兄忒地多事;眼下长毛作乱,朝庭已焦头烂额,无力他顾;当全力平乱,莫要再生枝节。更有甚者,言朝庭流放之地,已有关外满洲和西域新疆,再过百年,也足以赋用;南洋酷热,瘴疠遍地,蟒鳄横行,去者十不存一,非生民善地也;常熟翁心存翁二铭,言以此地为流放之所,非人也,德行有亏......
这件让润淼从舅紧张十分、纠结万分的,像一块大石头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的,说出来怕要捅破天的,不得了的大事情。到头来,像一阵清风拂过山岗,春梦了无痕,就这么轻飘飘地不了了之了......
恐怕会大出润淼大先生的意料之外吧;根本没想到吧。
他现在恐怕还不完全知道呐,等前因后果全明白了,心里肯定更不是滋味。
对朝庭的一腔热血,凭地却投了白地;只有独自凭栏,落寞无言,把栏杆拍遍;望苍天,无语空凝噎;块垒胸中郁郁,向谁诉说,兀自空悲切也......
老父亲和翁大人,才是个中高手;恐怕他们在上书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杨孟晗这边还到处卖土地,拉人头入伙,想绑在一起,大家一起捂盖子呐。小心思都有在藏着掖着这个思路上。
老父亲和翁大人,还是棋法更高明一些;明晃晃地、大鸣大放的说了,又有何妨?
现在,该朝庭怕了,怕知道的人多了,心都野了,都会往外跑。跑出去就没人管得了了呀?税就没法收了呀?人走光了,佃租就没这么高了呀?
安土重迁,离乡人贱。儒家为什么天天这么说,人都跑了,儒家跟谁玩?对,儒家就是个个头最大的、胆子最小的守户之犬!
对于八旗大爷来说,守住这块中原花花世界,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还拎着刀子出去烧杀抢,这两百多年好日子过下来,早没那精神头了;只要别人不惦记咱家的,就一切不是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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