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向来沉迷军务,对政事并不太过上心,这时听来,才恍然大悟,难怪每次父亲出征,总要有粮车千里运送,她从没有细想过,原来其中还有这许多道理。就近筹粮固然方便,可是却不得民心,对后来的治理有害无益。从后方调拨自然就要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粮草的运输线也随时有被敌人破坏的风险,就像上次文聘偷袭宜阳一样,还有更早时曹操在中牟一把大火烧尽了父亲军中粮草,使得父亲不得不退兵,这才给了曹操又多一年的喘息之机。
吕幸却是知道其中道理的,他这几年帮助母亲整理文案,或多或少已经涉及一些政事,知道战争就像一台巨大无比的战车,一旦开动起来,自有它不可阻挡的惯性,车上的战士负责斩杀敌人,以一当千无往不利。而粮草便是这辆战车的动力,没有粮草源源不断的供给,再威猛的战车也将失去前行冲锋的力量。
战事繁重,已经使得后方运输不堪重负,若再这样持续下去,说不定曹操还没打败,大军的后方就要因百事荒废,粮草不继而面临一场大乱。
如意不禁感叹道:“原来大军征战,胜利与失败也只在一线之间,原本看上去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可转眼之间就有可能因为己方的不堪重负而崩盘,战争比的不仅仅是战法谋略、兵精将勇,更是双方人力物力的全面较量,所以即便一时处在下风,可只要有求胜之心,心存百折不挠、临危不退的决心,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吕幸浅尝一口清茶,轻笑道:“孺子可教也。”
如意一提宝剑,故作恐吓道:“我看你是皮痒。”
庞元见姐弟二人并没有其他士族之中繁琐的礼仪,看上去远比平常姐弟亲密不少,心头也颇有些温馨,笑道:“二位此来,恐怕不是只讨一杯清茶吧。”
吕幸放下茶盏,正色道:“我听闻先生有过目不忘之能,不巧我对此也有些心得,此来是想讨教一二,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庞元自恃记忆超群,天下事物只要在他眼中过目,绝不会再有遗忘,这小公子信誓旦旦而来,恐怕也不会无的放矢,一时间见猎心喜,当然不会放过,爽快道:“你说要怎么比?”
吕幸沉吟半晌,道:“古籍经典想来先生同我一样,早已经铭记在心,若只是默写,也只是写字速度的比试,根本分不出高下,这样,我看此处尚有陈年旧账无数册,想来先生也不会全部阅览过,不如便让我们同阅账册十卷,然后默写其中内容,用时少者为胜,如何?”
庞元随意瞥见一侧放置账册的书架上,果然有一处放置陈年死账的地方,灰尘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如意在旁拍手笑道:“妙,我看行,我来做裁判,看看是我们家小神童取胜,还是老谋深算的庞会长获胜。”
当下取了鸡毛掸子,扫去上面的灰尘,随手取了几卷随意翻阅,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无数出入数据,更有后来清算之人在上面的批注,勾勾圈圈,看上去十分杂乱,只看了几眼,如意便觉得不胜心烦意乱,急忙合上账册,道:“这许多账目并没有多少不同之处,皆都是数目的详细记载,无论那一卷都记载的满满当当,你们各取十卷,各自阅览默写,用时少者为胜。”
二人自没有异议,当即各取十卷账册,放置在各自书案之上,吕幸更是提前铺好了纸张,把狼毫蘸墨放在墨砚之中,准备随时开始默写。
随着如意一声令下,吕幸、庞元二人随即打开了手中账册,如意见两人均是一目十行,翻阅的飞快,倒不像是在查看账目,反倒像是如意小时候偷看画本,看到无聊处只顾着一张张往后翻一样。
十卷账册根本没用多少时间,两人几乎是同时合上了最后一卷账册。
吕幸因为早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立即便在身前的纸上开始默写,用笔如流,就像是在写着背诵多年的经典文章,一行行风牛马不相及的数字,在他的手中信手拈来,仿佛早就镌刻在他的脑海中一样。
而庞元也并不比他慢多少,随手取来一张宣纸,取下笔架上挂着的狼毫,少许蘸墨,当即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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