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深感痛心,但他还是压制住内心的狂暴和想要一剑捅死甄阜的冲动,仍然以一幅卑躬屈膝的姿态,用假口音憨憨地说道:“可惜了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
甄阜阴冷地笑了一声,无耻地说道:“可惜个鸟,本官和本官的兄弟们都已经轮流尝过了!”
刹那间,刘秀怒火中烧,仿佛有一种冲动,想一跃而起,一剑砍下这狗官的脑袋。
但是,忍耐!超乎常人的忍耐让刘秀还是成功地继续扮演了一个外地贫民的角色,一个刘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人,顿了顿,假装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俺长这么大,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嘞……”
甄阜听罢,那阴冷的笑声更甚,眼神邪恶,道:“送你一具尸体,如何?”
甄阜说完,阴冷的眼眸急速流转,他聚精会神地盯在刘秀的脸上,令人发指地注视着刘秀表情的细微变化,仿佛要从刘秀的反应上寻找一个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但是,这一次刘秀反应更快,他彻底带入,沉浸在这个混账角色里,扮演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人,毫不犹豫,面露喜色,答道:“谢官人。”
甄阜竟然真的命令士兵把一具即将扔进火堆里的女尸抬过来,给刘秀带走,而刘秀竟然真的欣然笑纳。
最终,甄阜把刘秀放了,他实在不相信,一个如此龌龊、穷酸、没出息,甚至连女人都没碰过的外乡贫民能跟大名鼎鼎的李家扯上关系,虽然他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这一次和甄阜的直接对话,刘秀赢了。
值得一提的是,以往在甄阜敏锐的嗅觉下,还没有什么人会成为漏网之鱼。
而这一次,甄阜公开将李家人的尸体在宛城的集市上焚烧其实是在“钓鱼”,继续搜捕和李家有瓜葛的人。刚才在火推旁,甄阜一直在用嗅觉找人,刘秀是在露出破绽,基本被甄阜锁定目标之后又脱身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冷静、出色的定力,细微的洞察力,灵敏的应变力,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出神入化的演技,这就是刘秀,一个出色的演员。
刘秀打听清楚李家灭门惨案的始末和来龙去脉之后,并且确定身后无人跟踪,他连夜逃出宛城,一刻也不敢耽搁。
……
漆黑的夜色,风声鹤唳,树叶哗哗作响。
刘秀在宛城的郊外选了一处风水还算不错的地方埋起了一座孤坟,立了一块无字墓碑。
这座坟的主人是李通的一个妹妹,刘秀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李通曾经跟自己提起过她。
六十四具尸体,刘秀只捞出来这一具,其余的全都在宛城化为灰烬,包括那个笑颜如花的李梦馨。
刘秀一脸悲愤之情,对着坟包刻骨铭心地作揖说道:“秀不识君,君不识秀,萍水相逢,何必相识。立此孤坟,悼君亡灵,李氏英烈,后继有人!”
……
五日后,刘秀回到舂陵,他傻眼了。
家里到处都悬挂着白布,门上还挂着大大的“奠”字。刘縯、刘仲、刘伯姬,还有大姐刘黄、二姐刘元身上都穿着白衣,披麻戴孝。
刘秀见状,下意识地为之一振。
刘伯姬见到刘秀回来了,径直冲上去扑到刘秀怀里放声痛哭,泪水很快就沾湿了刘秀的衣衫。而刘縯、刘仲傻傻地楞在一旁,满脸写着大大地悲伤之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黄和刘元也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好像自嫁人之后已经好久没这么伤心地哭过了。
刘伯姬哭了半晌,才将埋在刘秀肩膀处那带雨梨花的小脸缓缓地抬起来,颤颤巍巍地说道:“三哥,娘没了。”
地皇三年,秋,刘縯、刘秀兄弟舂陵起兵前夕,母亲樊娴都薨。
其实,在刚一进门的时候,刘秀就已经知道了,母亲前几日生了重病,怕是救不回来了。只是,刘秀总感觉,母亲是因为知道自己和刘縯要做大事,他不想成为累赘,这才安详地走了。
半晌,刘秀红着眼睛,颤颤巍巍晃悠了半天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吃力地喊了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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