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交 (2-1)

其时，街上的行人并不很多，但也三三两两的可以见到一些。

在衡山镇上，还可以看到一些稀少的卖东西的一些小贩。

“张七哥，今天怎么提前收摊子了，你的豆子不卖了啊？”有人在街上路过，见到在道旁正在收摊的一名小贩，便当即忙道。

“嘿李四，你也知道的，如今北边在打仗，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嗨，如今这年景，即便是东湖人不打过来，又有好得到哪里去呢？”张七哥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对着李四看过来的目光，唉声叹气着。

“是啊，这狗.娘养世道！”说着，李四也不由的叹口气，一边又说道：“那张七哥，我也帮你收拾一下吧，等一会我还要跟你去家里，借一下你家的锄头嘞，我准备把家里的地再翻一遍……”

十几个人，大约在二十多步远的距离，在望向这边的张七哥和李四的对话，就是这么站着看着，其中没有一个人多发一句音，就这么看着。

这并不是这十几个人都是想要看一看这世情的不容易，相反他们其中一多部分都是想要赶快往前走，离开这里，毕竟看这样子，风也是越刮越大了，冷。

但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了，因为在他们前方，那为首的那名女子没有发话之前，他们都是不敢向前迈出一步的。

这女子，长相俊俏、艳丽，但浑身上下都透散着一股英气，——她便就是刚来到横山镇，在镇子上没走出一会的方若曦。

方若曦之所以站在了原地，并不再往前走了，并不是说她的原因就是在看这世情风貌的，也不能都这么说，他起初，确实是有感于这张七哥的生意做的之艰难，然后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

但是，当她这么想着了一会，她就心中除了悲悯之外，并无太多的其它感受，或许会觉得他们可怜，但她毕竟就是生长在官宦之家，没有太多的感受到这些世人的不易。

而是，她突然看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也在看向这张七哥、李四这二人的一举一动。

嗯，应该说是，那青年书生是在另一个侧面看向了那张七哥二人，所以因为角度原因，那青年书生并未看到方若曦这边。

显然，方若曦也知道从他的角度是无法看到自己这一边的，所以她才会眼睛又看向了那书生，这书生，生的俊俏，很有那些戏文上说的那些小白脸的潜质，——她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起初只是觉得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小镇，竟然能看到一个读书人的书生，她不由觉得就很新鲜，或者新鲜这个词还不能达意，或许可以说是感到很——神奇。

只见那书生此时也现出了悲悯之意，那蹙着的眉头，可以想见，这书生看到这一幕的内心感受确实是比那方若曦来的更深。

然后，方若曦在这里这么看了那书生几眼后，也便就去了新奇感，刚要向前迈步离开之时，只听一阵微弱的吟诗之声陡然地传了过来。

显然这‘吟诗’并非刻意的在吟，而是有感而发，那吟诗的语气也都显得很低沉，但还是被离的不远的那方若曦和她下面的十几个下人所听到了。

这吟诗之人，便就是那之前的青年书生。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愿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诗很短，但是让方若曦听了，却是觉得回味悠长，当她在这么的品咂着琢磨着这诗的意境后，他霍地突然的又转头看向那甫要结束收摊的张七哥二人，她觉得她的脑子里轰然的撞击到了一种庞然大物，将她以往对世情的了解，再配上这活生生的张七哥这二人的‘配图’，他豁然的……懂了。

懂了……那书生，缘何的那眉头紧紧的皱着了。

因为就连此时的她，也不由得蹙起了额头。

在方若曦恍然惊醒的时候，再看向那书生所在的方向，此刻却是发现那书生已是走的远了。

………………

那青年书生自然就是那梁赢了，自语那首《己亥杂诗之一的诗，自然也是梁赢当时看到张七哥、李四二人后，他有感而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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