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有一件事柳麻子没有说。
他之所以能从锦衣卫,大内高手的层层包围中逃出,那是因为经过精密策划,再加上杨家家将的死命相助才做到的!
而下午看了洪五那一番可以说是神乎其技的“表演”,柳麻子自认不是敌手,就算侥幸逃掉了,柳宝儿怎么办?
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他之前那一番言论既是为了改变旁人对他以及杨老太公的感官,又何尝不是为了给柳宝儿争得一线生机?
话又说回来,能从锦衣卫,大内高手层层包围的京师王城逃出来岂又真的是泛泛之辈?
现在试探完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柳敬亭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他只希望洪五能够凭着那句“家人无辜”的话在送自己去官府领那三千两赏银两后,能够将柳宝儿留在飘香院。
就算沦为妓女,也总好过丢了性命!
到底算是给杨氏一门留了个后。
他倒不恨接受杨华的邀请来到了这“断头台”,因为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只恨世道艰辛,空有满腹经纶却不能用来为天下苍生造福,不能用来拯救这将亡而存的大明!
长夜漫漫,站在这灯火阑珊的月台之上,柳敬亭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星月惨淡。
在这凛冽寒风中,吊在藻井中央的那串碎玉风铃倒是跳得欢快。
洪五从始至终都在盯着柳敬亭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眼神。
见柳敬亭凄凄然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就连洪五心里也不由生出几分世道无常的感慨。
至于如何处置柳敬亭,他还有几个疑问需要问过,才能决定。
在这万籁寂静之中,洪五出声打破了平静:“人人都说白面书生柳敬亭风流倜傥,玉面桃花。可是今日一见却也不尽然!”他玩弄着酒壶一脸唏嘘道:“果然都说谣言可畏!”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柳敬亭脸上,似乎想要看穿本质。
面对洪五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柳敬亭也不惊讶,只见他抬手自上额处轻轻一揭,居然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来。
面皮之下,果真是一个面胜桃花的玉面郎君。
打消最后一丝疑虑,洪五脸色陡然一变,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那番言论就能获凌迟之罪?”
“况且,此刻在你脚下说不定就有哪个官老爷的脑袋,你也不怕他听了去?”
“锦衣卫,东厂番子更是无孔不入……!”
这一连串发问并没有将柳敬亭震住,只见他反倒笑了笑打断洪五的话:“事到如今,洪兄难道还认为我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洪五摇摇头,继续问道:“这些暂且不提,我只想问你关于那本薄册可是却有其事?”
根本没打算给柳敬亭反应的时间,洪五又继续问道:“你若肯将那册子交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话音落下,姜信和许源所站的位置不知不觉间竟已对柳敬亭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而周围黑漆漆的房顶上,包括楼道内似乎也有人影闪动。
对场上局势洞若观火的柳敬亭在洪五问话完毕后依旧不露怯意,“洪兄何必白费口舌?柳某脑袋就在这里,诸位只管放心来取便是,我绝不还手!”
“只是我柳敬亭死不足惜,宝儿却是无辜,还望洪兄能够放她一条性命!”
洪五抬起右手,只要他将手放下众人便会蜂拥而上,他最后又问一遍:“当真不走?”
柳敬亭脸色如常,轻轻点头:“当真!”
说完束手而立,并缓缓闭上双眼。
洪五将手往后一挥,暗处的人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就连姜信许源也各自回到洪五身后,只剩下柳敬亭还一脸不解站在原地。
见柳敬亭愣了半天硬是没转过弯来,姜信看了看洪五眼色,开口道:“柳先生莫非以为我大哥为了那区区三千两赏银便不分青红皂白,不辨黑白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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