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良弼指挥先锋营猛攻北门的同时,一个满编的陷阵营,即将开始发动决定益州命运的进攻。
绕过了最艰难的矮小丘陵地段后,在附近村庄百姓震惊的注视下,马昌明统领的五百新兵休整了半日后,在当天未时初刻,朝益亭西门发起了进攻。
暮春的午后天气,总是变幻无常的,没有一丝风,护城河边的柳树垂头丧气,树上乘凉的鸟儿,被攻城的新兵们惊吓得四散而逃。
尽管攻打西门的新兵人数并不多,且守军还早早就得到了丁启的提醒,但包括数百团练在内,这里的守军也只有堪堪千人之数。
可即便是这样,五百名新兵也在守军各种城防武器的打击下,足足伤亡了近百人才攻上城头。
“也不过如此!”丁启的副将,也就是负责防守西门这边的最高军官,见到贼人刚攻上城头不到盏茶的时间就被打退,顿时为之松了口气。
不过说归说,其实守将的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何这些想要诱使己方分兵的贼人,战力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然而,在白袍军的新兵们逐队逐队地撤退、守军放松警惕之时,仍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批新兵始终都是无心恋战,而且,后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收走为数不多的十几架云梯,还有那一根根悬挂在城墙上的绳索。
在新兵的最后一个大队尚未撤退战场之时,沉闷刺耳的号角声响起了,这是在先前新兵的攻城中,未曾响起的声音。
紧接着,得知了西门这边的城防人数并不多,城外不远处的陷阵营,开始发起了自白袍军攻城后,最为猛烈的进攻。
正在轻松逼退新兵最后一支大队的守军们,这时还有些纳闷贼人怎么还没有知难而退,忽然听闻号角声响起,顿时就被下了一跳。
在守军的惊讶中,转眼间,猛冲过来的陷阵营,开始越过新兵们开出的道路,以惊人的速度攀爬上云梯顶部,纷纷跳进了城头。
近距离的观察,让守军们看清了陷阵营士兵的军服之下,那些仿佛在闪着寒芒的崭新盔甲。
“不好!”
“这些是贼军主力!”
“怎么会!”
附近企图阻止新兵退走的守军们,看到陷阵营的一个个大队,以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速度攻上来,并在瞬间就结成了阵形杀过来。
受到强烈的震惊之下,守军们的心脏顿时开始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支白袍军最精锐的部队,身上的杀意仿佛丝毫掩饰不住,他们人人穿着崭新的盔甲,甚至,每一名小队长以上的军官、全都穿着让守军胆寒的具装铠。
可能是受到雨季过后、有些闷热的天气影响,又或者是见到这般精锐的贼人,那些团练和城防营的额头、手心、后背几乎全是汗水。
凡是在陷阵营中担任军官的,哪怕是最底层的小队长,也有很多都是经历过阳林杀官造反、白袍军首次扩营的人。
起初,他们并不知荣誉感所为何物、阵营归属感又是什么,他们只是一群年轻的、老实巴交的底层农民。
从一次又一次让人振奋的胜利白袍军每逢缴获精良兵器他们总能率先使用直到后来,在军中各营同袍羡慕的目光下、第一次穿上了统一制式的军服开始,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件胸口处缝有一小根蓝色布条的军服,就是自己的荣誉!
时间已经过去了九个多月,这批追随陈子云背井离乡的老兵们,在来到益州之后,很多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身为陷阵营的一员,期间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短得可怜的假期之外,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坚持不懈的训练。但所有人对此都没有怨言,因为他们都知道,哪怕是那些让人梦寐以求的土地、钱财,也比拟不了自己身上的、属于陷阵营的军服。
因为在白袍军内部,即便是功劳足够,自身符合大部分条件的士兵,但没有通过上面的最后一层考核,却依然不能加入到陷阵营之中。
在寻阳为了一口食物而加入白袍军的窦八郎,时至今日,仍没有被选入到他心驰神往的陷阵营,就足以证明其门槛到底有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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