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皇宫,太极正殿。
“根据庐陵郡刚刚抵达的加急奏报,围城的叛军在攻打豫章多日未果后,于六日前发动奇袭,夺下北门。之后,城内似有大战,但具体情形不明。第二日再探时,战斗已经基本平息,我大魏旌旗被摘下。由于贼人戒备森严,暗哨难以靠近,豫章城内具体情况尚无从得知”
注意到殿内近乎冰点的氛围,监察司的负责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很好!先是郡城失了,现在又连府城都被逆贼拿下。先祖披荆斩棘打下的江山,就要败在朕的手里了!好一个前人所未有!诸公,你等就是如此替朕分忧的吗!”
上官显已经近乎失态了,脸色由青转白,愤怒的站到了御案之前。
殿中的众臣很清楚,这是皇帝陛下暴怒的前兆,惶惶然立于士大夫之列的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率先发话。
众臣都没有料到,那伙突然冒出来的叛军,竟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惊人之举,完全打破了他们的预料和判断。
“奏报中有提到,贼人到底是如何攻破豫章的吗?”
皇帝的堂叔、成国公上官仪,做了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对这封六百里加急的奏报,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身为上官显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也是上官家唯一剩下的一个、立下过战功的人,上官仪很清楚一座府城应有的防御体系和力量有多强。守城士卒的数量多寡就不说了,豫章可是有着大量的城防武器,以及城内的世家私兵帮忙。
况且,那里还有四大门阀之一的崔家!
这样的力量,又是据城而守,一伙流贼到底要有怎样通天的手段,才能在不足旬月的时间内破城?
反正,上官仪是想象不出来。
“报信的驿使提及有限,只说贼人动用了大批攻城武器,如重型抛石机。”监察司负责人小声回答着上官仪的提问。
“抛石机!”
主要目光基本都放在了豫州那边的上官仪,一直没怎么关注过白袍军,只当是普通的反贼,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普通的流贼,哪里能造出此等攻城利器。这些流贼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弄到大批的抛石机?
殿中很多的大臣,骤然听到这个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身处魏都建康,他们要管的是整个魏国的事务。江州山高水长,哪怕鄱阳城破在建康已经引发过一次震动,仍旧有很多人没当回事。直到这一次,事情再度闹到了皇帝案前,连府城都被破了,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场叛乱的威胁。
看到很多大臣脸上的惊讶和迷茫,再加上司徒赵元因为操劳过度感染风寒,没能上朝。一位前排的重臣主动站了出来。
此人乃是当朝太傅吴守哲。
身为朝廷的辅佐大臣与帝王之师,又是四大门阀的吴家人,自鄱阳沦陷后,吴守哲就一直有关注白袍军的情报。在场的大臣中,他对白袍军发动叛乱的前后,了解应该是最多的,丝毫不比没上朝的赵元、负责军务的太尉刘德差,开始给殿内众臣和上官仪介绍白袍军的情报。
“白袍叛军最早于八月初,在寻阳县下辖的阳林镇发动叛乱。起因是朝廷为了筹备东北之战,命令征调各地税粮”
吴守哲只淡淡说了一个开头,就让殿内的众臣骚动起来。
有赵家派系的重臣站了出来,指责道:“吴太傅的意思是,征调各地税粮以供东北之战,这个方案是错的了?而且,下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朝廷发下明令,各地官府必须严格执行中枢的征调标准。按照当时拟定的方案,就算百姓颇有微词,也不至于酿发民变吧?”
“你说的不错。”吴守哲淡淡地瞥了这人一眼,不动声色的道:
“命令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执行到江州的时候就走样了。寻阳官府不仅增加了朝廷的征调标准、还肆意强行调高了时令税,之后更以子虚乌有的征劳力为名,勒索地方百姓交免征税,以至激起民变,被贼首利用,趁机煽动阳林镇百姓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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