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的话,不管是条件还是看守的力度都很一般,普通的百姓探监也容易。死牢就不同了,把守极其森严。哪怕现在各路叛军大举围城,正是最需要军力的时候,这里仍旧保留了三十名军卒。
乍看上去,这里仍旧守卫严密,但吴崇甫能明显感觉到,死牢的守备远不如先前了。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巡视的狱卒少了四五人,间隔也长了不少。
“这倒是挺稀奇的……”
坐在死牢最里层那间牢房的吴崇甫,穿着一袭青白相间的棉袍,摇着手里的折扇,陷入了思索。
死牢的条件虽比普通监牢好很多,但相较更阴凉一些。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这折扇,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可以扔了。不知是否因为所谓的风雅,吴崇甫愣是摇着扇子没肯丢。
若不是他原本是赵迁翰的前任幕僚之一,非普通犯人可比,恐怕送饭的牢头早就骂他神经病了。
对于狱卒们以及牢头的异样眼光,吴崇甫并不在意。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还管那么多干嘛,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自己现在身陷囹圄,外无援手,还在乎的事情也就那么点了。
比如,每日能吃一只雅香楼的烧鸡。
对一名被关押的犯人来说,这个要求无疑是太奢侈了。但和死牢的很多囚犯不同,以他吴崇甫的身份,这点要求还真是不难。
最起码先前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赵迁翰并没有拒绝。牢头纵然再不爽、再眼红,面对刺史大人的吩咐,也只能每天乖乖跑一趟。
至于另外一件事,就是吴崇甫自己的小命了。
为什么还没死!
别人在乎的,都是如何能够让自己活的长一些,但吴崇甫闲的没事,坐在牢里研究的却是自己怎么还没死!
倒不是说他在世上已生无可恋,而是因为知道的事情太多,威胁到了某些人,且又帮赵迁翰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于是,当一条狗没有用处的时候,下场自然是要被烹了。吴崇甫还得庆幸,一些更机密的事务自己没参与,不然只怕就不是秋后问斩了,而是酒后跌进池子里淹死,或者干脆暴病而亡。
不管怎么个死法,吴崇甫知道,自己死定了。没人能救得了自己,也没人敢救。这一点,从先前处得还不错的同僚没一个人敢来探监,就能清楚的说明。
赵迁翰想让一个人死,谁敢忤逆?
崔家倒是有那个能力,但他们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为自己出头。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下场,吴崇甫才会奇怪。按照惯例,赵迁翰给自己判了一个秋后问斩,基本上十月就可以死了。这都过了快一个月了,自己居然还活得好好的,赵迁翰却连问都没问一下。
仿佛是把自己给遗忘了!
什么时候,赵迁翰的耐心这么好了?
不仅仅是吴崇甫,死牢中的囚犯数量,最近一段时间貌似也完全没有变化。
结合死牢的狱卒起码被抽调了一半,再加上最近牢头的异常,吴崇甫本能的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
趁狱卒半天一次的例行巡逻路过,吴崇甫终于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
“你问最近豫章城发生了什么大事?”答话这名狱卒跟吴崇甫也算比较熟了,见这个自从被关进来,就一直很安静的前任刺史幕僚开口,正觉得无聊的他便开口反问道:
“最近咱们江州还真是不太平,至于说大事嘛,豫章城被五十万流贼大军围了算不算?”
啪嗒!
吴崇甫的宝贝折扇摔到了地上。
放到平日里,他肯定会心疼的不得了,立即捡起来拍掉尘土。
但这一次,吴崇甫实在是顾不上了,被狱卒的话震的目瞪口呆。
五十万流贼合围豫章?
“我月初下狱之时,江州不是还风平浪静的吗?这满打满算才三个月,怎么就突然多了五十万流贼?”
吴崇甫实在难以相信,觉得对方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不信?”
狱卒看了吴崇甫一眼,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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