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全暗中琢磨许久,摇头道:“为父看着圣上长大,不出半月圣上便会疑心加重,不可能让你呆在身边典魁司不可能再由你坐镇,你武艺太高近乎无人可挡,想当个闲散驸马都是奢望这个局,不好破。”
曹华偏过头:“圣上疑心我什么?会杀他?”
头发花白的薛九全呵呵笑了两声,摊开双手,展现出身上大红蟒袍的全貌:“你和我,权势大没什么,但不能有私心,或者说是贪念。在圣上眼中,一条不择手段往上爬的疯狗,比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好驾驭。”
“怕我日后跻身朝堂,掌控不住?”
“你我,都是天子的家犬。”
薛九全叹了口气,活了一辈子,也和人心打了一辈子交道,看着周边的高墙大瓦,良久才说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得和圣上表个忠心,否则,路就走到头了。”
“若是义父,这忠心该怎么表?”
“最简单的方法,是杀了陈靖柳,然后宫门外跪着请罪,等圣上觉得你诚意足,或许还会用你,但很难再像以前那般视如己出。”
曹华思索了片刻,淡然道:“不可能。”
“哦?”薛九全侧目打量:“你还有其他法子?”
“前几天,公主给我出了个主意。”曹华回应了一句,便快步出了宫门。
薛九全看着那倒陌生的背影,良久没有言语,最后也只是轻声一叹:
“老了,不中用了”
从皇宫出来,寒儿在马车外安静等候,小脸儿上略显焦急。
瞧见他脸色不太好,便跟着上了马车:“公子,是不是陈姑娘的事情”
陈靖柳经常来武安后府,寒儿自然知道公子对陈静柳有感情。事儿传到天子耳朵里,很容易联想到陈清秋是公子放的,这种刻意包庇隐瞒天子的行为,放在寻常官员身上没什么,但放在公子身上便触了天子的逆鳞。
曹华靠着软榻,手指在扶手上轻敲:“圣上对我起了疑心。”
寒儿面色凝重:“要不,我找人把陈姑娘送走,然后找具尸体烧掉”
曹华摇了摇头:“这么做,靖柳家的两个老仆人要真死才能掩人耳目。消息怎么传去的宫里?”
胡兰说到底只是府上一个丫鬟,想和宫里传消息可不容易。
寒儿昨晚把胡兰带去典魁司地牢,几番折腾连康王蹲茅房哼什么曲都问了出来,此时微微颔首:“胡兰派丫鬟去了郓王府,造谣说公子在外拈花惹草和公主起了冲突,要打杀乱说话的仆人。赵楷认识胡兰,也担忧公主的安危,便给宫里传了句话,事情才到了太后那里”
曹华点了点头:“找个机会把赵楷收拾一顿,就说认错人了。”
寒儿浑身一震,满眼不可思议。郓王赵楷可是公子的大舅子,而且是货真价实的亲王。
“公子,郓王深受天子喜爱,这不太好吧?”
“听令行事即可。”曹华满不在意。
寒儿点头,倒也没再多说。
马车摇摇晃晃,行走在西大街上,沿途路过各家王侯的府邸。
曹华看着车窗外的形形色色,沉思许久,开口问道:“朝臣最近可有动静,和圣上有关的。”
寒儿仔细回想:“嗯江南的朱勔送了批珍玩入京,其中一套瓷器未登记,被直接送给了侍郎林牧
梁师成与右相王黼是邻居,前些天圣上在王黼家中做客,瞧见梁师成与右相交往甚密,心中似乎不喜”
大大小有私吞俸应局珍玩的,有强买百姓房屋田产的,甚至霸占人妻妾的。
与这些官员的地位想比,都不是大事情。
基本上每个官员背后都站着王侯将相,或者本身就是权倾朝野的人物。典魁司知道但不能管,即便管了闹到天子跟前,也只是训斥几句,而典魁司必然得罪人。
曹华安静听着,逐渐回到了武安侯府
侯府门外。
武安侯的金子招牌,在秋日眼光下熠熠生辉。
身着宫裙的赵天洛站在府门外,双手放在腰间翘首以盼,从早上出门一直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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