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曹大官人哼着小调,缓步离开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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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青莲巷,住的都是小官小吏。
陈清秋被诸多士子抬着,送回了陈家小院。
五花大绑已经解开,但陈清秋似乎受到惊吓,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身体微微颤抖。
两进小院不大,只有几个老仆人得知老爷官复原职,已经准保好火盆等物件为老爷祛灾除厄运。
陈清秋在女儿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小院,让仆人关上了门。
诸多士子皆是茫然,好多过来拜访的同僚也是奇怪,不过念在陈清秋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也没有打扰。
小院清幽,没有多少摆设,只有一棵老杏树枝叶茂密,伸出了墙头。
陈清秋坐在杏树下的石桌上,眼神呆滞望向前方,对仆人话语充耳不闻。
陈靖柳端着茶水,坐在父亲旁边轻声劝慰:
“爹爹,平安就好,如今圣上发了话,曹华那恶人,定是不敢再动你。”
“靖柳!”
从踊路街到家里未发一言的陈清秋,此时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明天我便告老还乡。唉...糊涂半辈子,此时才明白什么叫愚忠!”
“啊?”
陈靖柳面带不解,不明白父亲好不容易得圣上重视,为何要急流勇退。
陈清秋沉默稍许,缓缓摇头:“日后你为亡母守孝在京中要万事小心,也要提醒林冲,朝堂上的水,比为父想象的要深...”
话语云中雾里,陈靖柳听不明白,只能淡淡嗯了一声,又说道:“冲哥哥识时务,无需爹爹叮嘱。”
话看起来是夸奖,却包含讥讽之意。
陈清秋轻叹,正要与女儿继续说教,院门却被推开了。
小院中,身着武官袍子的男子,进入院中在石桌前跪下:
“见过陈伯,这些天伯父身陷牢狱,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陈清秋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根本不是四处打点关系便能解决的。不过,能不能解决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陈清秋叹了口气,抬起手唏嘘道:“林冲,你一向稳重,但在京城为官光稳重不够。过几天你抽个时间,去武安侯府拜访曹公子...”
“为什么?”
话未说完,陈靖柳便站了起来,面色微恼:“那奸贼仗势欺人,还想把我..把我...爹爹您怎能让冲哥哥与其同流合污,莫非爹爹您也投身了阉党?”
在陈靖柳心中,父亲陈清秋绝对是好官,两袖清风兢兢业业,只是不愿结党营私才没得朝廷重用。一辈子都抗过来了,岂能为了后辈前途晚节不保。
“闭嘴!”陈清秋脸色微沉:“林冲,你先出去。”
“好!”林冲提着长枪,目光转了转,起身出了门。
陈清秋坐在石桌前,斟酌良久,才低声说道:“为父的诗才你难得不知。《过惶恐滩》?我在江西长大,这辈子都没敢跨过惶恐滩,至于零丁洋,我连在哪儿都不知道。”
陈靖柳微微一怔,满眼不可思议。
“爹爹你是说...”
“嘘!”
陈清秋制止女儿,根本不敢让此事传出去,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曹公一颗赤子之心,又有通天才学,忍千夫所指之骂名,依旧在暗中运作。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大宋千秋基业,百姓的万世太平!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站起身来,看着院里的老杏树,满眼悲苍与敬仰:“大隐隐与朝!只恨我陈清秋早生了四十年,不能拜入公子门下,挽我朝与大厦将倾。”
陈靖柳满眼错愕,站在原地,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谁都可以不信,却不能不相信父亲。
那两首诗本就是曹华亲口说出,如今这首《过惶恐滩》,救了她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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