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圆苦笑一声,长揖道:“回禀三郎,泰掌柜接到三郎消息后,就去信上谷郡询问大老爷,大老爷以辽东边地商路难行,利润微薄,加之河北生意忙碌为由,令泰掌柜将三郎的要求婉拒,不允许崔家商队前来泸河堡~”
崔浦一愣,面色不由得铁青,怒道:“岂有此理!我信中已经言明,泸河堡今后将会作为辽东腹地最重要的商贸交易地,地位绝不在怀远堡之下,崔泰回信言明会亲自带队前来,却又背着我去问询大兄,竟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大兄远在上谷郡,哪里知道辽东的情况,竟这般短视,不信我言~”
李元恺坐在一旁面色淡然,清河崔氏只是派了一名家奴来应付,可见崔浦哪怕如今身为辽东太守,但在崔家两位兄长眼里,恐怕地位也没有多少提高。
崔浦长兄崔琛担任上谷郡太守,今后还将继承清河县公的爵位,妻族乃琅琊颜氏,在朝中颇有门路。
二兄崔漳任右候卫将军,从三品大员,乃是大将军贺若弼的心腹臂膀,与关陇一系交往密切,在朝中颇具显贵地位,崔漳正妻更是出身太原王氏,王氏在朝野上下人脉宽广。
唯有崔浦一家不甚显眼,不管在家族中的地位,还是在朝中的人脉,都比不得两位兄长。
此次清河崔氏的爽约,除了跟崔浦在家族中不受待见有关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如今泸河堡在关内的名声远在怀远堡之下。
怀远堡位于东面辽东与高丽相接边境,历来都是汉人商队在辽东与高丽和四夷胡人交易的重要贸易地,连河北一带的世族商队都只知怀远堡不知泸河堡。
就算如今泸河堡获得朝廷许可开市在即,但依然不被大族商队当做一回事。
李元恺之前还想着借用崔浦辽东太守的面子,争取让泸河堡在关内打响名头,如今看来却是想得太简单了,没有实打实的利益,无人会将泸河堡放在眼里。
崔圆偷偷看了眼李元恺,犹豫着小声道:“三郎,李戍主,小人从蓟县来时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临汾柴氏给河北各大世族商队掌柜送去五百两银子,请他们莫要派人前来泸河堡,并且有人在关内散布消息,说是泸河堡开市不被朝廷所允,不久将会被取缔!又说泸河堡胡人众多,环境恶劣混乱,时有马匪和胡人蛮兵出没,商队前往交易不安全......”
程咬金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咬牙愤怒道:“放他娘的屁!原来是柴家在背后搞鬼!又是送银子又是散布谣言,分明就是想搞臭咱们泸河堡!”
李元恺沉住气,沉声道:“此事可能确定真伪?”
崔圆拱手道:“小人虽未亲眼见到泰掌柜收了柴家银子,但离开蓟县时,的确见到有柴氏商铺的人在我崔家出现。那些传言,最早也是从柴氏商铺流出来的。除了这些,小人还探听到,柴氏今年让出了盐池两分利,又压价在河北卖了三千匹突厥马,让河北许多世族都小赚一笔。河北世家受了柴氏好处,柴氏提出的这个小要求,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李元恺皱眉问道:“这么说来,柴家盐运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他们竟然还能买到突厥马?”
“李戍主有所不知,柴家控制着临汾郡最大的盐池,在整个河东地区盐运生意能排进前三!至于马匹,据说是柴家和突厥贵族有关系,每年都能弄到至少三千匹突厥马。这些上等马一入关便成了抢手货,若是放到两京江南一带,价格还能翻倍,供不应求,柴家今年拿出三千匹在河北售卖,亏得可不算少,光是这一口肉,就能让河北许多世家吃得满嘴油!”
崔圆咂嘴啧啧称奇,暗暗猜测这位李戍主究竟跟临汾柴氏有什么仇怨,竟然能让柴家自剜一刀,不惜舍掉一年中的数成利润,也要拖垮泸河堡!
程咬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双腿岔开哀叹道:“完了完了~柴绍这小白脸够他娘的狠!柴家家大业大当然耗得起,可咱们泸河堡一穷二白,拿什么跟人家拼?如此下去,过个大半年,泸河堡开市雷声大雨点小,别说吸引关内商队,就连在辽东都干不过怀远堡呀!”
李元恺面色阴沉,没想到柴家背地里玩了这么一出,临近开市出招,刚好打在泸河堡要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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