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江北地区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那里大多地区土质松散、沙石地居多,根本不适合开荒种田。
假如硬要把这么多流民赶往那里,那相当于送进绝路,只会逼其造反。
但安国公却偏偏提出了这样的奏章,其用意很深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可能跟江北仅有一江之隔的东北地区有关。”
听完弟弟的分析后,姚敬君叹了口气说:“你猜得没错,此乃祸水东引之计。
那位想要做的,就是把这十几万流民当成烫手山芋一般扔给西北军来处理。”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兄长此言,姚敬堂还是忍不住失声叫道:“这也太狠了吧?那可是十几万无辜平民啊。”
“噤声。”姚敬君瞪了他一眼。
姚敬堂这才醒悟过来,赶紧闭嘴。
如今京城内外到处都有缉事府的人,谁也不敢确定自己家里没有缉事府的眼线,因此许多官员即使在家中议事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害怕因为说错话而引来灾祸。
姚敬君沉声道:“此事你心里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
不过就算你不说,估计也已经有不少人想到此中关节。
这朝廷,我已经看不懂了。”
说到最后那句时,姚敬君脸露出了一片黯淡痛心的表情。
姚敬堂则是表情复杂地握紧了拳头。
……………………
为了把这十几万流民驱赶到江北,安国公从京城的五军营中调拨了两万士兵,分成百支队伍在沿途各处拦截四散的流民,逼其回到队伍当中往江北出发,并为他们提供仅能裹腹的少量干粮。
除了负责驱赶流民和提供干粮的士兵外,队伍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善于口舌的说客。
这些说客会伪装成普通的流民,然后在人潮当中蒙骗众人,声称江北那里土地肥沃,四季如春,只要到了那里随便找块地开一下荒,几乎当年就会有收成。
等地耕熟了以后,即使年年丰收也大有可能。
而且官府已经说了,开荒的五年内免除一切田租地税。也就是说,这五年几乎是白赚的。
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啊,不去的才是傻子。
由于这些说客口才了得,而且善于煽动民情,因此很快就有越来越多流民相信他们的话,开始对要去的江北地区充满了期望。
不怪这些流民会这么容易被人蒙骗,实在是因为古代社会除了商人和士兵以外,一般人是很少离乡别井的,更不要说这些只会蒙头种田的普通乡民了。
这些人当中,很多人几乎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自己所住的村子或镇子,哪里知道相隔千里的江北是什么情况。
就算有些知道内情的人,此时也不敢乱说话。因为一旦他们乱说话,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随行的士兵当成歼细处理掉。
就这样,这十几万流民在士兵的驱赶引导下,长途跋涉地往江北行进。
经过足足两个多月的路程,除了有部分人病死在路外,大部分流民还是顺利到达了江北。
到了江北以后,士兵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而是往码头那边驱赶。
此时在各处码头,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这些被临时征召而来的商船和渔船都是用来载他们走的。
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里不就是江北了吗?为什么还要坐船?这究竟是要把他们送到哪里去?
但绝大部分流民并不知道他们所站的地方就已经是目的地,仍然一脸茫然地听从士兵们的安排,分批了一条条商船或渔船。
经过多次来回运送,很快这些流民就被大大小小的船只陆陆续续地运到了乌江的对岸。
到岸以后,那些船只开始载着众多沿途押送的士兵悄悄离岸,最后只剩下最后一艘大船。
望着坐在船不断远去的士兵,越来越多流民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纷纷追问站在大船的那位千户。
“大人,您究竟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啊?这里就是江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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