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热情的欢呼,一句放声的呐喊,都会让这场表演看起来更加动人。
在赵正这个无声的报幕员的指挥之下,第二个环节缓缓拉开。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血浓于水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
这第二幕的表演者就是生养张长河的父亲和兄嫂。
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对于这个给予他生命的父亲,被称为铁血宰相的张长河激动的跪了下去。
虽然铁血,但是血液始终还是有温度的。
不知道为什么,萧不二看到这一幕就老是想起张长河说的那句话:
“”妻不下紝,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
和眼前的这一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画面混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荒诞而讽刺。
作为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萧不二深知自己需要做好的就是一个观众应该做的事。
今天的主角是大周的新皇帝,是那个面容清秀但是眼神冷漠可以吓退死荐老臣的年轻皇帝。
他希望感动到的唯一观众就是那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年迈大臣,那个让大秦没有一个百姓饿死的铁血宰相;是那个让秦国东征西伐也没有少过士兵一两饷银的秦仁的绝世贤内助。
在张长河一家人连同张长河一起泣不成声的时候,第三幕缓缓拉开。
不知何时,一座木制的高台出现在萧不二等观众的眼中,高约三米,有木制阶梯可以辅助登台。整个高台铺上柔软而光滑的红色锦缎。
看起来高贵而大气。
高台上仅有两人,在万千百姓的注视之下,大周的年轻皇帝拿出一枚明黄色的玉佩,郑重的交到张长河的手上。
“只要我赵正在位一天,张长河便永远是我大周的宰相。即使他身上还带着秦国的相印。”
赵正的声音在高台山远远飘出去,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先是离高台最近的周国官员,然后是秦国使团,接着才是洛阳的百姓。
周国官员面面相觑,洛阳百姓交头接耳,秦国使团也是满脸震惊。
“两国之相?”
“前所未有!”
“陛下这是在乱来了!”
“这才是世间最尊贵的人吧!”
“生子当如张长河啊!”
......
萧不二默默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将那个大气的年轻人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张长河的脸庞被泪水打湿,拿着周皇递给他的相印,从自己的腰间取下秦国的相印,一左一右,高举在手中。
他绕着高台巡视了一圈,仿佛在寻找当年将他拒之门外的权贵。
良久,他才发现一个也没有。
是啊,他年轻时遇到的权贵,哪一个不是经过岁月的洗礼,现在他都快要黄土加身了,那些
人当然也早就死了。
看着那些或敌视,或诧异,或崇拜,或仰慕,或不屑,或可怜的目光,张长河忽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他轻轻地叹息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二国相印!”
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台下的嘈杂声。
有人跟着轻轻默念。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二国相印!”
这句话犹如有魔力一般,瞬间传出去老远。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二国相印!”
有人觉得张长河狂傲,有人觉得他德不配位,有人觉得他......
萧不二却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将死的老年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最后的叹息罢了。
生活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全都是身不由己的无奈。
你以为成年人的世界是全都要,但残酷的事实是你根本没得选。
假如说,周国的权贵面对二十岁的张长河能有一个赏赐一碗饭,那么现在中原大地上最强大的国家可能就是周国而不是秦国了。
可是,二十岁的张长河有的选吗,他只有被选择的权利,还没有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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