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父皇二字,淮阳公主原本柔弱的神色也有了几分阴沉。有些幽怨的望着容瑾道:“父皇宠爱九哥,九哥想干什么六妹和四哥自然是管不着的。”
淮阳公主的话音未落,容瑾幽冷的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杀气,冷笑一声便越过了容琰和淮阳公主往外面走去。
“九哥!四哥你看他……”容瑾如此目中无人的模样,气的淮阳公主也忍不住跺脚,不依的看向身边的容琰。容琰淡淡道:“九弟身子不好,你跟他计较什么。万一将他气到了……”闻言,即使再不甘心淮阳公主也只得咬牙忍了。所有的皇子皇女中,父皇最宠爱的便是容瑾,去年八妹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将容瑾气病了一场。父皇不仅大发雷霆,还将年仅十四岁的八妹赐婚给了性情残暴粗鲁不文的宣武将军,不到半个月就嫁出去了。
“他不就是有个狐狸精的娘么……”淮阳公主低声道。
“够了。”容琰沉声道,“这话在外面说也就算了,若是回到西越还胡说八道,谁也救不了你。”
淮阳公主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咬了咬贝齿低头不再说话。
“咳咳……咳……”马车里,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刻出来了一般。坐在容瑾身边的青衣少女担忧的望着主子,却丝毫也不敢伸手去触碰他。只得焦急的道:“公子,咱们先回去吧。奴婢去找大夫来给公子看看……”
容瑾抬手阻止了她,压下胸口闷痛的咳意道:“不用了,去报国寺。大夫有什么用?”
青衣少女侍候容瑾颇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大夫没用。但是看着主子这副模样却是毫无办法,“但是……但是公子已经禁不起颠簸了啊。不如先回去,等公子好一些了再出城?”
“去报国寺!咳咳……”容瑾眼眸一沉,又是一阵狂咳。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刚刚抬手捂住唇边,一丝血痕便已经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公子!”青衣少女扑过去,眼泪顿时流了下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替他擦拭血迹,却被容瑾毫不领情的挥开了手,“退下!”
“公子……”少女神色一黯,低声唤道。
容瑾脸色一变,冷眼盯着她道:“再有下次,就滚回去!”
“奴婢……明白了。”青衣少女含泪道。她已经在公子身边侍候了两年多了,自然明白公子的许多规矩。公子最忌讳的便是于人接触,平日里侍候他的人除非必要都不能靠的太近了。就连沐浴更衣这些事情也从来不假手他人。若是发病了,就更加严重。原本正是需要人贴身照顾的时候,只要有人触碰到公子就会惹得他大发雷霆。
“咳咳……”马车十分宽敞,侧卧的软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即使是在马车的行动中也不会让人有丝毫的不适。但是侧卧在软榻上的容瑾脸色却十分难看。刚刚的吐血让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仿佛置身寒冰之中一般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掩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座下的锦被,显然正在忍受着剧烈的痛楚。
“咳……”一丝血痕再一次从唇边滑落,这一次他却连去擦干净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血痕滑落到锦被上,片刻间便浸湿了一片。俊美的容颜无力的贴在华丽的锦被上,被绚丽夺目的色彩映衬的更加苍白虚弱。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半闭的眼眸下深藏这刻骨的恨意。指节已经发白的手紧紧地抓着座下的锦被……
我不能死……不能死!
青衣少女坐在马车的一角,望着眼前痛苦万分的男子却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她知道公子向来是话出如山,如果自己再违背公子的命令的话,一定会被赶回去的。但是,看着公子如此痛苦她却素手无策。青衣少女不由的有些痛恨起在报国寺中的人了。不管是什么人……若不是为了去见他,公子怎么会发病了还不肯回驿馆休息?还要跑到城外那么远的地方去?
“启禀公子,报国寺到了。”
终于,行驶中的马车慢慢的听了下来,外面有侍卫低声禀告道。
原本闭目养神的男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即使刚刚忍受了非人的痛苦折磨,他的眼眸却依然清晰而明亮,还带着一丝阴鸷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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