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坐在了自己的案席后,好奇之下,莫粦微微抬眼,向金御座之上看去,这一次,上首的金御座上没有如昨日般挂以玉帘遮挡,他终于看清了上首男子的样子,约莫四十余岁,待冠以软脚幞头,着一身虎纹白袍,面皮白净俊逸,唇上留有修剪得体的短髭,双眉微淡,鼻梁高挺,看着是一副文士相貌,只是他那双眼睛中的目光太过淡然了,敏锐如莫粦,甚至在一眼看到他的双目时,似乎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了一丝颓废和慵懒。
缺乏君王的锐气,这是莫粦对这位海平国之主的直观印象。
入座后不久,各种佳肴便被女官们一道道呈到了案上,当莫粦他们各自案边相候的女官为使团众人斟满第一杯酒时,上首金御座上的王先行举杯。
“为两族之谊,今日,孤与卿等共饮。”
金御座上的男人站了起来,举杯道。
“谢我王,臣等敢不效死,满饮!”
韩继兴亦是举杯站了起来,而紧随其后的,一众海平国官员纷纷举杯站了起来。
“谢王上大宴,愿与贵国世代修好!”
布尔留哥带着莫粦等人站了起来,举杯大声道。
第一杯宫中佳酿满饮而下后,宴会的氛围逐渐热闹起来,鼓声、琵琶声激荡而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众劲装舞姬,虽是女子,亦透着一股英气,她们个个佩剑而舞,伴随的时而低沉,时而热烈、时而悲壮奋武的乐曲,不断的变幻着整列,在莫粦瞧来,倒像是军中之舞。
“所谓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此乃武王破阵之乐,为今日殿内夜宴,场地不阔,若是在大业门外奏之,配以速慎禁军数千人大开大合的操演,场面当更为壮观,此时所观之舞,只可称之为小破阵乐矣。”
莫粦的旁边,萧未平遗憾感叹的声音传来。
“萧老头儿,说说啊,这武王破阵乐是什么人所创。”莫粦一边看着殿中激昂的舞乐,一边稍稍侧头问道。
“相传此乐乃海平国太祖宇烈蒙所创,海平国开国之初,有高余国降将金道圭以鸭禄江以南数州之地降宇烈蒙,宇烈蒙厚待之,仍以其主所降数州之政,后,高余国以高爵厚利召诱,许以王女妻之,而彼时,海平国初建,又逢中土动乱,新生之国随时都面临着被襄朝驻守辽东的大军冲击。在权衡利弊之下,金道圭遂携数州之地复叛海平,归降高余国。宇烈蒙闻之,大怒曰:撮尔小贼,不知乃公刀利!竟小视于我!宇烈蒙遂亲点速慎八部精骑三万,对外宣称为避中土战乱,将迁都北上而避,制造谣言,使金道圭放松警惕,实则连夜疾驰而过鸭绿江,绕过诸城,直奔金道圭居城义州城而去,金道圭治军不严,兵卒散漫,宇烈蒙突袭而至,守军见尘土飞扬,速慎骑兵彪悍异常,遂失斗志,义州外城旋即而破,金道圭以所剩数百亲军列阵于内城顽抗,宇烈蒙手持战刀,一马当先,亲自率军冲杀,终于在内城冲破了金道圭的阵列,亲手斩下了金道圭的头颅,为纪念这次胜利,遂作此破阵乐以记之,而海平国在宇烈蒙死后,为其私上谥号武王、庙号太祖,遂此破阵乐又被后人称之为武王破阵乐了。”萧未平淡淡道。
“原来如此,破阵乐,还有点儿意思。”莫粦轻声道。
而在武王破阵乐后,又是几曲欢快、轻柔的舞乐,起舞的舞姬的动作更加的柔美,飘带飞扬,轻歌曼舞,不复方才般气势雄浑。
在这几曲舞乐过后,便见有一白衣胜雪的背负古筝缓缓入殿而来,她的面庞上带着轻纱,模糊了她的真容,但那双明媚的双眸,白皙的额头,秀丽乌黑的长发,还是让人直觉的感知到,她定是个美人。
是她,她怎么回来这里?还真是巧呢。
随着女子莲步轻移,莫粦的双目随之转动,虽然少女带着面纱,但她的双眸,她的白衣胜雪,都让莫粦第一时间认出了她,而且无比肯定,这女子就是那日在无相寺时,与他先后遇于三世佛前和莲花池畔之人啊。
“韩卿,汝女元熙亲自抚琴,看来孤今日有耳福了。”许是多喝了几杯酒,上首金御座上的男子发出了颇为慵懒的感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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