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箭垛、城楼、瓮城、蹶张弩、抛石机、狼牙拍、弓箭手,牙关城防真可谓坚如磐石矣。”萧未平的目光一边左右观察,一边幽幽的开口道。
莫粦也看到了在那主城墙的两翼,在瓮城城墙与主城墙相接的两翼不远处,有凸出主城墙的高大墩台,他知道那便是萧未平所说的马面了,他的目光斗转,一一掠过那城墙上自己从未见过的巨大而古怪的大弓,那或许便是萧老头说的用脚使劲儿才能拉开的蹶张弩?还有那立于城墙上的高大抛石器械,以及那在厚实木板上遍布锋利铁钉的古怪玩意儿,这些静静的放于城墙上的守城器械和默默站于城墙上的注视着自己一众人的弓箭手,使他这个习惯于在辽阔而平坦的草原上自由驰骋的游牧之子,本能的感到了不适,当然还有发自内心的一丝恐惧。
“瓮城南北长四十丈、东西阔三十丈,主城墙横亘南北,开凿长岭两侧峭壁,使之与主城墙相连,则计总长约六十丈矣。”兆骞再度开口道。
他知道,萧未平深谙兵家之道,即便自己不说,萧未平也能通过自行观察,估量出牙关的城防部署,于其如此,不若自己主动介绍,也好震慑莫粦等一行游牧人,使之胆寒,从而不敢对突入牙关妄生歹念。
“兆骞,你们的牙关主城墙与两侧的峭壁相连,原来你们是真的开凿了哈剌温山啊,哈剌温山在我们铁炎人眼里是如此的高大雄伟,它的重重林海,使我们本能的想要避开他,草原在它面前停下了向东蔓延的脚步,而你们却能凿开它,建造出这高大的城墙,很了不起呢。”
如此叙谈着,莫粦等人已然到了主城墙下,方才他们三人为了天王像而在瓮城内驻马停顿了片刻,而现在,他们则已赶到了主城墙的城门之下,落日余晖洒在了高大的城墙之上,莫粦看着两侧的峭壁对兆骞感叹道。
前军的队伍和中军的大半已然进入了牙关主门门道,兆骞同样看了城墙一眼,他一边驱动战马和莫粦一同缓缓步入门道,一边道:“莫粦兄弟有所不知,这牙关关口本来仅为一宽约五丈有余的山口,想是上古天地崩裂之时,长岭于此处被劈开了一处天然通道,自此山口而入,自西向东,蜿蜒而有先宽后窄而后又宽之峡谷地,形成一道贯通东西、连接漠北草原与我速慎地之天成驿路,自古由漠北而入我速慎地,此为唯一能通行大股商旅、兵马之路也。余者则皆为羊肠小道,山高绝险、路狭难行,大兵不得入,这也正是塔依尔人虽能自羊肠小道入我国境,却终究只能聚数十、上百骑至多千骑游击袭扰,终难聚集起如答兰纳木格思之野那般数万兵马攻入我国的原因。正是因为此山口乃兵家必争之地,我海平国在立国后,于太宗大王在位时征服了西北诸夷,扩地至此山口,则必要立险关以守之,否则何以保新进征服之土?故而在太宗荡平西北平原后,便旋即征发国内民夫十万众并及征服的西北诸夷青壮五万众,合计十五万众,在此山口处开凿峭壁、劈山以筑城关,凡十载,至太宗驾崩前一年,终于将这原先仅仅宽约五丈的山口拓至横亘南北六十丈有余、与山体相连的城关,而后又利用长岭两侧山势,稍加劈修,使之形成陡峭绝险的山险墙,太宗亲自定名为“牙关”,便是取人之齿牙,守之则若齿牙紧闭,可阻污秽浑浊之物入体之意,说的便是这西关呐。”兆骞道。
“依萧某看,这牙关只要有一千精兵驻于关墙之上,则敌虽有数万雄兵亦是难破喽。”萧未平摇了摇头,笑道。
莫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继而问道:“兆骞,我方才看那主城墙两翼与峭壁相连处,似乎有星点火光亮起?好像有个山洞,有人在出入?”莫粦奇道。
“那便是牙关上的藏兵洞了,是用来住宿巡逻兵士和储存武器粮袜的。牙关绝险,两山夹峙以成峡谷地,故而牙关之内并无平坦之地可以修筑营房,守关的军士们便只能住在开凿上下山体峭壁而成的山洞中了,也因之,使得牙关驻守环境异常恶劣,夏日还好,冬日里长岭千里冰封,林海冰天雪地,即便有柴薪取暖,也常有军士在城关驻守和藏兵洞休整时冻毙而亡的。”兆骞低沉着声音道。
“看来,这牙关城防,非体格强健、彪悍坚毅的勇士不能驻守啊。”莫粦听得兆骞如此说,轻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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